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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是一个诗歌的国度,同样也是谜一般的国度。终唐朝近三百年的历史,各个阶段都有代表性诗人涌现,各领风骚几十年。初唐时,“四杰”一扫前朝的靡靡之风,盛唐时的李白和杜甫,一个瑰丽神奇,一个沉郁顿挫,成为最耀眼的双子星。神奇的是,巅峰之后,唐朝诗歌文化并没有陷入低谷,白居易、元稹等人写实风格,让中唐成就并不逊于盛唐。

即便到了晚唐,还有李商隐和杜牧的横空出世,扛起了诗歌王国的大旗。哪怕是在唐末,帝国的最后岁月,一般来说文人的日子很凄惨,文学作品的格调也不会太高。但是,唐末还有“咸通十哲”,让整个王朝在诗歌艺术上善始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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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咸通十哲”,现代人听得不多,但在当时的名气不小。这是十来个下僚合称的诗歌团体,尽管活动范围不一样,所处环境不同,人生境遇也有差别,但在社会大环境下,他们的诗歌形成了相近的风格。今天要说的,就是其中的许棠。此人字文化,确实也有文化,很早的时候才华横溢,乡野尽知。然而,在当时的社会,科举制虽然已经成型,却并不是选官的主流,依然是举荐为主。许棠没有人脉,也不善于经营人脉,性格孤傲,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步入仕途。

虽然他名气不小,但赏识他的人,不足以将他推入更高的地位。所以许棠还是尽心竭力准备科举考试,打算凭自己的本事敲开官场的大门。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唐朝科举难度并非一般的大,往往一次仅仅录取十几人甚至几人。看看那遍地诗人的竞争场面,一次次的落第对于许棠来说并不意外。

直到60岁的那年,已经成为白头翁的许棠终于考中了进士。欣喜之情,难免溢于言表。他虽然没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狂举,但也若发癫狂,甚至产生了返老还童的幻觉:

自得一第,稍觉筋骨轻健,愈于少年,则知一名乃孤进之还丹也。

其实,这种感情是很正常的,这也是无数文人梦寐以求的。相比之下,后来清朝文人潘德舆曾经为此笑话许棠,说所谓“咸通十哲”就这点出息。潘德舆自己40岁才通过乡试,参加了六次会试也未能及第,居然也说这种风凉话。他是生活在太平年代,当然无法体会末世王朝人人自危的不安全感。

相比之下,同时代的郑谷就感同身受。他是“咸通十哲”之首,名气也最大,但非常敬仰许棠。即便很早就登科,他仍然以晚辈的身份与许棠相交。当许棠中进士之后,被授予泾县尉时,郑谷就以这首《送许棠先辈之官泾县》道别:

白头新作尉,县在故山中。高第能卑宦,前贤尚此风。芜湖春荡漾,梅雨昼溟濛。佐理人安后,篇章莫废功。

全诗的首联,开门见山说许棠熬到白头才有功名,属实不易。这是交代全诗的背景,也是作为朋友对许棠的衷心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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颔联里,郑谷夸赞许棠不嫌官小,实在有古代前贤之风。我们知道,在那个时代,找份铁饭碗的工作并不容易。更何况唐末危机四伏,能有官做,至少比普通百姓更能生存下去。许棠肯定有这个想法,却不妨碍郑谷提高他的思想觉悟。

颈联画风一转,突然写到了景色。芜湖清水荡漾,梅雨的朦朦胧胧,这构建了唯美的画面,更是纯净的场景。不消多言,这是郑谷与许棠的友情,也代表了他对许棠的由衷高兴之情。

最后的尾联,郑谷以过来人的身份向许棠建议。他认为尽管当官了,也不能荒废文章。只要闲下来,就要继续努力奋斗。这才是惺惺相惜的朋友,这才是中华文化连绵不绝的真谛。

这首诗在唐朝的送别诗中,分量显然微不足道,无数名篇都可以秒杀它。但小珏看来,郑谷和许棠固然比不上那些伟大诗人,但他们的积极态度和对诗歌的热情,却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