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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陈永报道2020年12月27日,山东鲁能泰山足球俱乐部发布官方公告,俱乐部管理层正式交接。从这一天开始,济南文旅正式接管俱乐部管理,历经23年历程的鲁能(国网及下属公司)正式退出俱乐部管理,山东足球进入了一个新时代。

此时此刻,萦绕在所有山东球迷心中的一个问题便是:山东足球的未来是什么呢?恐怕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有一个方向却是清晰和明确的:山东足球的真正内核是青训。过去27年的历史,或者23年的鲁能历史给出了这个答案,未来山东足球的百年俱乐部梦想,同样需要这一个答案。

优质青训是山东足球的历史和口碑

1994年,山东泰山队征战甲A,这一年邢锐27岁,唐晓程26岁,宿茂臻、邵延杰、王军等只有23岁,小李明19岁,李霄鹏、刘越、宋毓明、于远伟、李斌、李波、姜勇等只有18岁。实际上,主教练殷铁生也只有38岁,妥妥的少帅。

那还属于老山东队范畴,包括后来的舒畅、高尧、郝伟、王超、刘金东、矫哲、韩鹏等,也属于原山东队的青训体系。到了1997年年底,鲁能正式接手后,鲁能青训掀起了一个新的时代,在随后三四年的时间中,周海滨、崔鹏、秦升、李微、苑维玮、杨程、关震、吕征、王晓龙以及97年龄段的王永珀、张弛等在鲁能的青训体系中成长。

如果说1995年的足协杯冠军和1999年的双冠王,是老一代山东队球员创造的话,那2004年的双杯王则是一次交接,而从2006年的双冠王到2010年的联赛冠军(3个联赛冠军加1个足协杯冠军),鲁能青训力量开始发挥重要和关键作用。

2011年到2020年,是鲁能的迷茫、探索和发展期,在这个期间,鲁能93、95、97和99一代球员逐渐登场,更多鲁能青训的球员则在其他俱乐部登场,比较典型的是秦升(鲁能青训6年)、贺惯(4年)和韦世豪(8年),他们都是中超冠军球队的球员,鲁能青训培养出来的、在外漂泊的知名球员还有买提江、陈杰、邵璞亮、刘洋(天津)、陈灏、马兴煜、糜昊伦、罗森文、杨阔等。根据鲁能足校的统计,2020赛季,总计43名球员在14支中超球队出场(仅北京国安和江苏苏宁没有鲁能球员),总出场时间28481分钟。

按照16支球队平均25名本土球员计算,鲁能足校出品的球员在本土球员的比例是10.75%,实际上,这个43人的名单还不包括个别未出场球员。值得注意的是,在过去多年,鲁能足校出品的球员在中超本土球员中的比例都在10%以上。

在27年的职业足球历史中,山东足球给予中国足球真正的贡献,并不是4个联赛冠军,也不是6个足协杯冠军,更不会是1个中超杯冠军,或者2006到2010年期间的“鲁能王朝”,山东足球,屹立在中国足球,闪耀着自身的光芒,所依靠的就是青训。

这才是山东足球的根本,山东足球的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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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耕青训掌控未来的必然选择

没有青训,难道不能靠买人?恒大7连冠,就没有自己的青训球员嘛?山东足球,当然也可以在未来采用类似的模式啊?

不搞好青训,想要在如今的中国足球环境下可持续发展、长久屹立几无可能。山东足球绝不可能复制2011到2020年的恒大模式,也不可能复制目前的国安模式,当然,也无法复制上海足球的模式。

原因很简单:足球,从来都是经济的另一种体现,而在中国的经济版图上,北上广的地位毋庸置疑,而且这三地都有着悠久的足球传统,也拥有足够多的城市人口,更重要的还不仅如此,这三地对于球员的吸引力也远超其他中超球队。

即便是单纯的经济层面,在北京、上海和广州,可以找到不少优质的企业,他们盈利能力更强,资金流更充足,完全可以支撑职业足球的高投入,但在济南,甚至放眼山东(青岛除外,青岛足球和山东足球目前其实处于平等状态),都恐怕不容易找到类似的企业。

记者曾经和北京国安的跟队记者探讨过国安目前的一些问题,他们对目前这支国安缺乏老国安的凝聚力有所担忧。记者认为这其实很正常,对于很多现在的国安球员来说,他们来到北京国安,他们眼中的“北京”和“国安”,或许前者更重于后者,这就容易导致老国安精神的丢失。

可反过来讲,这恰恰也体现了北京足球的吸引力:国安其实可以不搞青训,他们只需要从全国范围内吸纳优秀的球员即可,而加盟国安的球员,当中也完全有可能涌现出有责任心、有领导力的球员,从而在未来带领国安足球走上辉煌。

但这条路,山东足球走不通。

或许有人说:山东经济也很强啊,目前山东经济排名全国第三呢。山东走的是各地市均衡发展的道路,2019年全国城市GDP100强,山东15个地市入选,而且日照也是差之毫厘,但是单纯到单个城市,上海、北京、深圳、广州、重庆位居前5,江苏的苏州位居第6,南京位居第11,无锡第14,浙江的杭州位居第9,宁波第13,而山东青岛位居第15,济南位居第20。

由此可见,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山东足球都不可能和北上广的球队拼财力,拼吸引力,那么能拼的是什么呢?自然是一直以来所延续的青训传统和青训优势了。

只有继续构建良好的青训,山东足球才有可能在未来的中国足球版图占据一席之地,当然,这一席之地未必是头把交椅,也未必是第二把交椅,但球队战绩稳定在第3名到第6名之间是可以实现的,在这种情况下,山东足球便可以持续展现其影响力,也可以间断地在国际赛场展现山东足球的形象。如果北上广球队出现短板时,山东足球也完全有机会和能力把握,顺势拿下冠军并非全无可能。

也或许有人会说,有良好的青训,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可能留不住人。那么道理很简单,至少球员在成长为顶级球员之前,该球员可以为山东足球效力,成为顶级球员留不住了,如果未来市场健全了,山东足球也可以在转会市场获得可观的收入。

继续抓青训俱乐部经营的最佳发展策略

其实,在鲁能进行股权变更的时候,不少球迷就寄望于济南文旅,希望济南文旅不要忘记山东足球的荣誉,要拥有一颗强者之心,不要甘于平庸。当然,这恐怕也是所有山东球迷的期待和寄望。

我们前面解析得很清楚,山东足球未来要想稳定在最顶端,那基本是不现实的,客观来讲太难了。实际上,即便稳定在目前4到5名的排名,难度都不小。

说起来,从2013赛季到现在的8年间,鲁能虽然不是军备竞赛的主要参与者,也一直秉承稳定投入的策略,而且是投入不小且稳定,在这种情况下,鲁能其实也不过是维持了3到5名的排名。而从现在开始,俱乐部的整体投入必然会出现下降,当然这有多重原因,有足协的限制性政策,也有山东足球自身的因素。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好办法就是青训。以目前俱乐部的情况为例,即便是球队的几名顶级球员离队,但山东足球仍旧是有竞争力的,因为球队仍旧会由老将张弛和郑铮坐镇,仍旧会有中生代的韩镕泽、王彤、吴兴涵和刘彬彬,有更年轻的刘洋、刘军帅,更有非常出色的新生代郭田雨和段刘愚。这就是山东足球坚持青训带来的强大抗风险能力。

未来,山东足球还有赵剑非、刘超阳、方昊、阿卜杜、易县龙、谢文能、苏毕、宋博为,还有何小珂、买乌郎、艾沙江,有彭啸、陈泽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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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山东足球的底气。

实际上,即便单单从投入的角度考虑,在目前中国整体青训仍旧比较低下的情况下,发展青训也是节省投入的最好办法:

其一,鲁能自身的青训体系已经非常成熟,鲁能青训的声誉也可以吸纳更多优秀的孩子前来踢球,这意味着,鲁能青训会源源不断地供应优质的球员;

其二,有了自身青训源源不断提供优秀球员,鲁能就不用在国内转会市场上花转会费,这会节省一笔极大的费用;举个简单的例子,鲁能在2014年初引进了王大雷和戴琳之后,基本没有再引进知名球员,也就是说,在过去6年,鲁能在国内转会市场上几乎没花钱,而通过输出球员还赚了很多的钱,单单2017赛季冬季转会期,鲁能的收入就达到了5个亿(虽然部分球员并非鲁能青训出品),不进只出,一来一去,鲁能6年来省下的何止6个亿,甚至何止10个亿?

其三,鲁能自身青训体系成长的球员,在薪水支出方面的投入更低,比如2020赛季,年薪税后1000万级别的球员比比皆是,但鲁能像段刘愚、郭田雨等球员,薪水很低,即便稳定增长,也不会高,这同样节省了一笔不小的费用——如果你要引进段刘愚或者郭田雨这种级别的球员,按照限薪前2020赛季的市场行情,转会费恐怕都不会低于1亿,年薪至少也要税后500到1000万左右才可以有吸引力。这意味着优质的青训,即便不发生转会交易,同样可以节省巨额的投入;

其四,鲁能自身青训体系成长的球员,更有凝聚力,更便于管理,更容易形成战斗力。

现实警示青训开花难,毁灭却容易

必须要认清楚的是,青训的建设非常艰难,但毁灭却在一瞬间。

2002年世界杯之后,因为当时足协的一系列昏招,中国青训遭受重创,1989年龄段成为中国青训最后的辉煌。说起来,2011年开始中国足球就进入重建阶段,但10年过去了,2009年龄段的孩子才稍稍让人看到希望,而2009年龄段的孩子现在刚刚12岁。

毁灭青训就在一瞬间,而承受代价的青训年龄段长达20年的下滑,多么残酷。

还有广州恒大,从2010年进入中国足球开始就谋划青训,2012年9月恒大足校正式开学,如今将近9年了,恒大足校仍旧只开花未结果,原因是,恒大足校真正开始自主招生培养是从2001年龄段开始的,算上初期的摸索,2003年龄段之后,恒大在各个年龄段才开始具备竞争力,而2003年龄段的球员至今只有18岁,也就是说,恒大青训恐怕还要2到3年的时间才能结果。

山东足球青训历经20多年的建设,有了来自不易的成果,但一旦忽视,一旦漠视,一旦不想花钱,一旦重一线队而轻梯队,毁灭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一旦青训体系遭受重创,山东足球恐怕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即便未来再重视足球,再想重建,都至少需要10到15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完成。

最后,给山东足球的决策者和管理者说几句话:

第一:山东足球的未来,如果不幸降级了,你不是山东足球的罪人,风风雨雨,谁能不跌倒?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降级了,努努力一年不就打回来了嘛,但是,山东足球的青训体系被重创了,你就是山东足球的罪人。

第二:山东足球的青训体系当然可以调整,未必要保持那么多的场地,未必要保持接近20支球队的规模,但核心的教练资源,核心的球员资源(每个年龄段的一队),20多年总结的青训经验,必须要保持住,稳定住,并一步一步发展。

第三:青训的投入不要考虑比例,而要考虑需求,如果未来需要基础建设投入,请申请专项资金,不管你为足球投多少钱,这笔钱中的一部分必须首先满足青训的发展。

第四,山东足球的骄傲就是青训,山东足球的未来就依靠青训,山东足球的根,就扎在青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