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或者技术,其最终表现,是一种知识。科学是关于世界(包括人)自身的知识,技术是人如何作用于这个世界的知识。总之,都是人类认识世界的过程及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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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要认识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包括认识人类自身,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必要条件,也是人类的本性。连动物为了生存都要认识自己所生活的世界,何况人类。并且人类从不满足于已有的认识,也能够创造出使自己不满足于已有知识的手段。这是任何动物所无法达到的,以致人类虽然几乎比任何动物都要年轻,却成为了地球的主人。

人类的知识,是越多越好呢?还是少一点好?还是停留在某个阶段就可以了?几乎每一个正常人的回答都会是:越多越好。要人类的知识少一点,或者停留在某个阶段不再发展,是不可能的。这是科学技术之所以不断发展的真正动力,而且是任何人所无法遏制的。

知识就是力量。这话永远是正确的。这力量可以用来行善,自然也可以用来作恶。这也是无庸置疑的。问题在于,行善还是作恶,是知识自身的性质,还是知识以外的原因?比如说,人类有了生物、化学的知识,是否就意味着要制造生化武器?有了原子能知识,是否意味着就要造核弹,进行核讹诈,搞世界霸权?

很显然,把知识,也就是把科学技术用于行善还是作恶,不决定于科学技术自身的性质,而在于人对它们如何使用。如何使用它们,就与人文领域相关了。行善,是人文对科学技术的引导;作恶,也是人文对科学技术的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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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例说吧,用火,可说是人类最早、也是最伟大的发明之一。那么,这是否意味着纵火犯的罪恶应该归之于用火的技术呢?杀人犯具有的使人致死的知识,其中许多是一般人也具备的。那么,杀人犯罪是否要归罪于这些知识呢?

中国古语说,“万恶淫为首”。然而,假如有人把行淫归结为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具备的性能力和性知识,那就不知他是不是个正常人了。从另一面说,假如人类至今还不知道用火,那就不知道人类还处于如何悲惨的境地。而人类的生殖能力和性的知识,不仅是人类得以延续的必要条件,而且是许许多多美丽爱情故事、许许多多伟大文学作品的自然基础。

而造核弹,也并不就是罪恶。试想一想,面临核弹威胁,假如你没有,情形将会如何!

也就是说,那被用来作大恶的,同时也可以用来行大善。然而无论是行善还是作恶,都不在被用者自身,也就是不在科学技术,而在人文。或者更明确地说,善与恶,美与丑,都在人文,不在科学。

属于科学自身的,只有是与非,对与错。把罪恶说成是科学技术带来的,同时把人文说成是完全为善的,是双重的理论错误。

对知识的恐惧甚至诋毁,在人类发展史上,从来就没有断过。在《新约·创世纪》看来,人类的所有罪恶或者过错,都在于他们的老祖母偷吃了智慧果,从而有了知识。

中国的老子要求“绝圣弃智”,庄子认为“有机事者必有机心”。他们主张小国寡民,甚至与鸟兽为伍,而在佛教不仅知识,人的一切念头,都是造业、是使人类痛苦的根源。所以他们要追求“涅槃寂静”,一念不生。不过这样虽然没了恶念,可也取消了善念。至于近代种种所谓科学作恶、人文行善的声音,如果不是另有深意,也是这种知识恐惧症在新条件下的新发作。

在21世纪的今天,还有不少人举着反对科学主义的大旗。他们所持的观点,基本上是科学技术会作恶,并且已经作了恶。而他们所反对的,实际上是“科学的知识”。这其实是知识恐惧症的新发作,我们不否认这些人的善良用心,却对他们的糊涂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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