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8月19日上午12时15分,身着防弹衣的叶利钦在警卫的护卫下走出了白宫(当时是俄联邦最高苏维埃大厦),随后这位前苏联的终结者跳上了一辆坦克,发表了激昂的演讲指责紧急委员会的非法政变,呼吁军队倒戈、民众举行全国大罢工。到了20日清晨六神无主的紧急委员会用口头传达的方式下达命令:围攻白宫,逮捕叶利钦。然而叶利钦的演讲让无数的莫斯科民众走上街头,在白宫外组成了围墙,誓死保卫白宫,最终在民众的支援和军队的倒戈下这场“白宫保卫战”以叶利钦的全胜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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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坦克上演讲的叶利钦

然而时间来到了1993年10月,白宫再次被俄罗斯军警团团围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角色发生了反转,指挥军警炮击的正是两年前“保卫白宫”的叶利钦,而白宫内则是反对叶利钦的议会派(或者称之为白宫派),在两年前这些人还是和叶利钦一起埋葬前苏联的铁杆盟友。苏联解体后俄罗斯联邦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出现在了世界的舞台上,然而这个国家究竟该走什么样的政治体制道路却一直都没有明确定下来。按照从1978年制定的俄罗斯苏维埃联邦宪法,总统拥有领导国家的权力,所以叶利钦一直都想利用这一条将俄罗斯带上“总统制”的道路,这就是所谓的总统派。

▲俄罗斯“白宫”,现在是俄联邦政府所在地

然而1978年的宪法有一条原则:一切权利归苏维埃,最高权力机构就是与“最高苏维埃”配合的立法机构——人民代表大会,这就是所谓的白宫派,代表人物就是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主席哈斯布拉托夫和副总统鲁茨科伊,这两位希望俄罗斯未来的路“一切归于苏联”,制定一个体现议会制的宪法,这就和叶利钦所希望的总统制产生了重大的冲突,此外白宫派也非常的反感叶利钦在经济上进行的“休克疗法”,这样一来在当时的俄罗斯产生了两股完全对立的势力,双方最大的矛盾点就是新宪法,最终到了1992年底这两股势力的矛盾和争斗也彻底公开化,曾经在八一九事件中站在同一个战壕中的亲密战友如今反目成仇,为了各自的权力而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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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斯布拉托夫和鲁茨科伊

1992年12月俄联邦人民代表大会驳回了叶利钦提名的俄罗斯总理候选人盖达尔,因为他们认为俄联邦人民代表大会有权力批准或驳回对强力部门部长候选人的提名,随后议会要求叶利钦修改经济改革措施。这一举动极大地惹怒了叶利钦,盖尔达可是叶利钦实行“休克疗法”的关键性人物,随后会议局势越来越朝着不利于叶利钦的方向发展,大多数代表表示站在议会这一边,最终在宪法法院院长佐尔金的调解下双方均做出了巨大让步,大会以和解的方式结束,然而根本问题和矛盾却一点也没有解决,此时在叶利钦心中俄联邦最高苏维埃就是他掌握大权和推进改革路上的最大障碍。

▲全力推进“休克疗法”的盖达尔

就这样火药味一直持续到了1993年9月份,9月份刚开始叶利钦就给了白宫派当头一棒,1号叶利钦宣布解除鲁茨科伊副总统的职位,而俄联邦苏维埃认为总统没有权力罢免副总统,此举属于违反宪法的越权行为,所以在3日向宪法法院提交了公函,要求法院裁定叶利钦解除副总统的合法性,同时还指责叶利钦侵犯了俄罗斯立法机构和司法部门的合法权益,表示在宪法法院裁定的这段时间内并不会执行有关解除副总统职位的决定。此时俄罗斯国内的这双重权力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阶段,于是叶利钦便暗下决心,一定要解散俄联邦最高苏维埃和俄联邦人民代表大会,为自己量身定制一款宪法。

▲充满冲突的白宫

随后叶利钦召集自己的亲信召开秘密会议,会议谈论的主题就是解散俄联邦最高苏维埃。按照叶利钦的计划,他将于19号通过电视向全体俄罗斯民众宣读一份《告人民书》,宣布解散议会(也就是最高苏维埃),随后将于12月选举出新的立法机构也就是联邦议会,为了最大限度的控制局势,叶利钦还命令部队进驻莫斯科,趁着19号是周末的好机会控制白宫。然而有关总统解散议会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入了哈斯布拉托夫和鲁茨科伊的耳中,两人也在暗中积极准备,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随后叶利钦决定将解散议会的决定推迟到2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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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利钦控制的军队

到了1993年9月21号叶利钦签署了著名的1400号法案,该法案宣布解散最高苏维埃,议会改为两院制,上议院为联邦委员会,下议院为国家杜马。在新的议会被选举出来前俄联邦人民代表大会停止其合法工作,直到被新选举的议会代替为止。随后俄联邦最高苏维埃和宪法法院表示不接受该法案,同时宣布叶利钦正在发动一场政变,由于总统违宪,由副总统鲁茨科伊暂时代理总统一职。一时间莫斯科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虽然白宫被哈斯布拉托夫和鲁茨科伊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但是同外界的通信联系以及供水、供电、供暖全被掐断,俄罗斯军警也在叶利钦的指示下包围了白宫。

▲和军警发生冲突的民众

而白宫内部的哈斯布拉托夫和鲁茨科伊也开始向支持他们的民众发放武器,同时组建自卫队来对抗俄罗斯军警的强攻。就这样冲突和博弈一直持续到了9月30日,俄罗斯东正教教会介入对峙当中展开调和,叶利钦恢复对白宫的供电,而白宫方面则会派出特使前往圣丹尼尔修道院展开和谈,然而此时双方的裂痕已经到达了无法修补的地步,和谈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倒是白宫的支持者趁着这个机会突破了俄罗斯军警的封锁,向白宫内部输送了大量的补给,随后哈斯布拉托夫呼吁支持者占领莫斯科市政府大楼和广播电视大厦。随后叶利钦宣布莫斯科进入紧急状态,同时没有退路的叶利钦也决定用武力强攻白宫。

▲鲁茨科伊和支持他的军队

最终“炮击白宫”这戏剧性的一幕在10月4日的早上上演,在叶利钦的授权下10辆坦克和20辆装甲车径直开向了白宫区域,最终在大炮的轰击下白宫派选择投降,而哈斯布拉托夫和鲁茨科伊等人也被认为是“苏维埃的残余势力”而遭到了逮捕。最终此次事件以叶利钦的大胜落下了帷幕,超过120人死亡,600多人受伤,而叶利钦也在此次行动后也顺利的排除了反对者,俄罗斯成为了一个总统制国家,而在新议会产生前整个俄罗斯由叶利钦一个人说了算,即使是新的议会和新的宪法诞生后叶利钦的权力也是大的出奇,因为新议会和新宪法本来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坦克炮口下的白宫

很讽刺的是作为后苏联时期所谓的“民主化斗士”,叶利钦完全算不上一个民主人士,当他需要民主的时候可以站在坦克上振臂高呼,当他不需要民主的时候则会动用武力铲除异己,而这一切无非就是“权利”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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