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百姿”是月冈芳年创作于1885年至1892年的木版画,他以月亮为主题创作了100幅描绘月夜、视角和姿态的绘画,色彩鲜明的浮世绘风格向人们展现了月夜的100个面貌,里面还涉及了中国和日本与月有关的神话、传说、文学和戏剧。这个系列完成于他去世的那一年,被视为其晚年的杰作,也被认为是日本早期绘画中的罕见珍品。

这100幅版画由秋山武右卫门于1885年至1892年分批出版。它们描绘出月亮的千态百姿,取材自日本和中国的轶事、历史事件和神话,绘画对象极其广泛,包括著名的武士与显赫的妇女、鸟兽、精灵和鬼魂。

月冈芳年(1839-1892),又名一魁斋芳年,晚名大苏芳年。日本江户时代末期著名浮世绘画家。芳年十一岁时入歌川三代国芳门下学习浮世绘,成为由国芳确立的“武者绘”继承者,后来又学习西洋素描、解剖、透视,并将之融入浮世绘创作。晚年他重新归于传统题材“美人画”。是一比特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其作品曾受到日本文坛巨匠芥川龙之介、谷崎润一郎、三岛由纪夫、江户川乱步的激赏。明治二十四年(1891)夏,芳年因“狂疾复发”而被送进医院,经一年多无效治疗,于明治二十五年(1892)六月九日去世。病历诊断记录上写着死因:“忧郁狂”。

早年的芳年创作的题材主要是以英雄、武士为主角的“武者绘”。文久三年(1863)二月十三日,幕府将军德川家茂率众进京,这就是著名的“将军家茂上洛”事件。为了尽快将这一新闻传达到市民中间,包括月冈芳年、二代广重、歌川二代国辉、歌川三代丰国、一桥斋艳长、歌川二代国贞、一光斋芳盛、丰原国周等在内的十五位著名浮世绘画家,共同创作了宏篇巨制《行列东海道》和《末广五十三次图会》二百余图,表现将军进京行经各地的盛况,发行全国。一时洛阳纸贵,芳年也因此名声大噪。

庆应三年(1867),歌川国芳门下两位最出色的弟子月冈芳年和落合芳几相约以所谓“究极”浮世绘的手法表现歌舞伎惨剧中的情节,题名《英名二十八众句》,每人各画十四图,并以此作为竞争目标。由于这套画都是描绘杀戮场面,芳年将之画得特别血腥、残酷,其恐怖程度令人目不忍睹,就连同门师兄弟见到他都趋避不迭。而芳年则甚是自得,以为“无惨绘”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这以后,他又绘制了《魁题百撰相》(1868-1869)、《东锦浮世绘稿谈》(1867-1869)等同类题材的作品。特别是绘制《魁题百撰相》时正值明治维新时期的“戊辰战争”期间。庆应四年(1868)五月—七月,维新政府军与幕府旧臣近藤勇率领的“彰义队”在江户近郊的上野山激战,“彰义队”全军覆没。战争结束以后,芳年登上上野山实地观察,只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死亡的气息使他的心灵受到巨大的震撼。在现场他以战死的阿兵哥为糢特画了不少写生,并以此作为《魁题百撰相》的创作素材。今天我们翻看《魁题百撰相》时,不禁毛发为之悚然,那些狰狞的面孔,四处流淌的鲜血和残肢断臂让人仿佛踏进地狱的门槛,听到死者凄厉的哀号。简直跟芥川龙之介在《罗生门》中描写的那个阴森恐怖的情景一模一样。

随着明治年的到来,芳年的绘画越发关注大变革中的日本。他画了为数甚大的以现实事件为主题的历史画,诸如《安政五年水户脱士会盟袭击井伊大老彦根侯之图》、《皇国一新见闻志.浦贺亚船来航》、《甲州胜沼驿近藤勇骁勇之图》、《西乡隆盛切腹图》等。画中各式各样的风云人物抱着不同的信念,在剧烈的社会动荡中以行动展示完成自身的理想。芳年在这些画中寄托了对民族命运的关怀,和对崇高牺牲的无限景仰。

经过明治维新,日本社会逐渐安定,政治经济力量都逐步上升,江户城重新恢复以往和平繁华的景象。由于有许多欧美商人往来贸易,浮世绘大量流入欧洲,使西方一些敏锐的艺术家第一次接触到东方绘画,从而给西洋古典绘画带来了强烈的冲击。画家们开始迷恋浮世绘浮华、热情的色彩;富有装潢意味的构图管道;明朗、舒展却结构谨严的线条;以及画中人物梦幻般慵倦的性感表情,进而争相从中吸取营养,一种不津津于写实而是捕捉瞬间幻象的画风开始形成。这就是对西方绘画有着革命性贡献的印象派画风。与此同时,西方的摄影术及绘画也闯进日本,浮世绘画家们对以往陈旧的表现手法开始表现不满。聪明绝顶的芳年也尝试研究西洋透视、素描,以求严格地训练自己写实和造型的能力。从中期到晚期的作品当中,我们不难发现这种训练对其绘画的帮助。同时,芳年还对中国文人画的用线方法大加研习,使东西方绘画的长处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所以,这段时期的芳年浮世绘人物结构精准,动态跳宕,构图灵动,加之利用挥洒淋漓的书法式用笔,大大新增了画面的运动感,这无疑是向东方绘画稳定、凝重的审美主流提出了挑战。

而晚年的芳年经过严肃认真的思考后,重新回归到浮世绘的传统当中。他的真实想法不得而知,但是今天细细翻看芳年的晚期作品,我们又将得出怎样的结论?

明治十五年(1882),芳年与《绘入自由新闻》签下月给百円的合约,为其绘制新闻画,丰厚的收入和安定的生活环境使芳年的创作量大增。在去世前的十几年中,他画了为数惊人的作品:《东京料理颇别品》(五图)、《东京自慢十二月》(十二图)、《大日本名将图鉴》(四十三图)、《新柳二十四时》(五十一图)、《大日本史略图会》(六十六图)、以及《新撰东锦绘》、《新形三十六怪撰》等。特别是《风俗三十二相》堪称杰作,其他如《大日本史略图会.第十二代景行天皇》、《彦紫田舍源氏》、《藤原保昌月下弄笛图》也可谓神品。

从桃山时代开始,美人画一直是浮世绘创作的最重要题材。经过历代画家不断发展充实,已经走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而十八世纪中后期出现的喜多川歌麿和东洲斋写乐又把这个高度进一步极端化。他们两人创造的“大首绘”(即只描绘人物上半身的构图)充分表现对象细腻微妙的心理和感情,且利用奢华的服装和饰物衬托女性丰盈、鲜活的肉体,具有非常强的艺术感染力,为浮世绘带来了黄金时代。

《风俗三十二相》从表面看与众多歌麿追随者的“大首绘”别无二致,仔细品味下你会发现芳年的匠心所在。首先是人物形态的刻画,《宽政处女》、《享和内室》、《正保深川仲居艺者》、《嘉永侧室》、《明治娼妓》等图中的人物似乎都以某种异常袒呈的姿态出现在观者面前,毫不掩饰的风情会使人心里震颤不已。然而这又是较有节制的,外在的放纵和内心含蓄蕴着的情感,仿佛有一股即将爆发的温热。而芳年的一生也恰好充满这种纷繁、冲突的心理。其次是画中人物的性格,《宽政处女》是娇羞的期待;《宽政女郎》是绝望的爱情;《天保倾城》美艳但却矫情;《享和官女》浮华而又平庸;《明治内室》体现的是掌上弄儿的无限喜悦;《天保御小姓》表达的是小家碧玉的默默温情……特别是整套画的最末一幅《明治妻君》,把初受西方文化熏染的虚荣的时髦女郎那种手足无措的笨拙姿态刻画得精妙绝伦,叫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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