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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了几个月的米油面和咸菜,虽然千万个不舍,也只能狠心把七旬多病的母亲托付给邻居照看。从我们走的那天开始,邻居就告诉我,我的老母亲除了吃饭睡觉外,总会站在院门口望着路边,一站就是大半天,刮风下雨都叫不回家,看了让人很难受也心疼。前几天我们家乡遭遇60年难遇的大雪,老人冻得一把鼻涕也不肯进屋。远在深圳的我,知道消息后忍不住哭了,最后还是儿子鉴宇给邻居发视频劝奶奶回屋去,我母亲才进屋了。老人牵挂孙子的心情我明白,可她要是冻病了或者摔了,该咋办?我恨自己分身无术。图为家门口的老母亲冒雪在门口张望。

我叫李金才,妻子陶春影,我们夫妻都是49岁,儿子叫李鉴宇,今年14岁。我家在黑龙江省大庆市肇源县超等乡,是地道的农村家庭。我和妻子结婚后育有两娃。由于经济原因,女儿晓雨13岁时,我们才生儿子鉴宇,一女一儿组成了“好”字,让我们倍感高兴。在鉴宇生病前,我们没出过省,甚至都没有去过省会哈尔滨,更没想过会有一天能来到深圳。我们在农村的小土房里,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家庭经济虽说不好,也能吃饱穿暖。图为李金才妻子在照顾李鉴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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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去世和女儿长大远嫁后,家里就只有我们夫妻和母亲、鉴宇一家四口生活,然而平静的生活被儿子的一场大病打破。2019年3月的一天早上,我和妻子在家里收拾杂物,电话响了还没来得及接电话就断了,随后再次急促地响起,电话里鉴宇的老师急促的声音传来:“鉴宇爸爸,你快来学校看看,鉴宇晕倒了,脸色苍白。”放下电话后,我匆匆跑到学校,背起鉴宇到村诊所检查,随后又到县中医院。医生检查发现鉴宇血象异常,建议赶紧去哈尔滨的医院。图为病床上的李鉴宇。

我们夫妻俩连口气都没顾上喘,带上家里所有积蓄赶往哈尔滨,最后在哈尔滨医院鉴宇被确诊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拿到诊断书后,我们都懵了,为什么会是白血病?是不是弄错了?之后在医生详细解释下,我们才算明白,这是一种很重的病,不过现在医疗技术进步很快,治愈率也高,只是治疗的费用很高。医生随后告诉我们,孩子如果治疗的话,要做三年多的化疗,需要准备几十万元治疗费,听到需要这么多钱,我们又懵了。图为出租房里,李金才在做饭。

我一辈子都没见过几十万,这么多钱对我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没有治疗费,儿子的病治还是不治?妻子一直在哭,我想都没想,立即告诉医生:“我去办理住院手续,有钱得治,没钱想办法也得治,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要将孩子治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养了十多年品学兼优的儿子,因为无钱治失去生命。如果因为没钱放弃治疗,让年少的他走在我们前面,我做不到,我也不想因此背负遗憾和愧疚。图为李金才妻子在照顾李鉴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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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把带来的3万元在留了点生活费后,全部交了住院费。入院后鉴宇立刻开始化疗,我们夫妻为了省钱,一个睡儿子病床边地上,一个睡医院走廊,借用别人的厨房做饭,恨不得一分钱当一毛钱用。然而,无论我们怎么省钱,在巨额的治疗费面前都是杯水车薪。交给医院的钱很快用光,我开始四处打电话借钱,对方接了电话谈到借钱时,立马挂电话也是常事。图为医院里,李金才妻子在照顾李鉴宇。

借钱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用钱的速度,鉴宇随时面临续不上费的情况。懂事的鉴宇知道借钱的艰难,我打电话借钱或者债主急用钱催还钱的时候,我佝着背说话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他不说话就躲进被子里,但我隐约可以听到他在被窝里抽泣的声音。我只能拼命地安慰他:“钱不是你关心的,你只要配合医生就是,爸爸妈妈会继续给你治疗。”更绝望的是一个大化疗都还没做完,医生说鉴宇的情况不好必须做移植,费用比做化疗还要多。图为李金才妻子和儿子。

化疗费都难以为继,还哪里有钱移植?看我们愁得吃不下睡不着,鉴宇有了放弃治疗的想法,我们一直劝慰他别往绝处想。我们夫妻借遍了双方所有的亲戚朋友,最后在实在借不到钱的情况下,我把家里唯一的一间居住的土房卖了,借住到鉴宇表叔的空房里,土地也转租了出去,然而这些钱依然解决不了问题。2020年2月中旬,我们夫妻交不上钱躲在楼道上哭,鉴宇悄悄走到我们背后说:“我不治了,现在就回家,我不怪你们。”图为出租房里,李金才在洗衣。

我们一家无奈收拾行李回家,到家第二天鉴宇就要求拍了张全家照,他说以后再拍不了全家照,照片里不会再有他的身影出现。鉴宇说:“照片别挂墙上,想我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就好,天天看你们也难过,没有我的日子你们也得好好过。”在那之后,鉴宇开始在家吃药维持治疗,每天早晨拿着书本读课文,精神好点会帮着照顾奶奶。在好心人的帮助下,4月2日鉴宇重回医院,我看到他那天好开心,而我心里却一直在刺痛。图为病床上的李鉴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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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化疗一段时间后,效果并不是很好,而此时鉴宇的主治医生去了深圳医院,鉴宇不得不回到家中靠吃药维持。直到今年10月30日,我们带着孩子来到深圳,由于耽误了化疗,鉴宇病情又有了变化,医生重新调整了治疗方案。用药后鉴宇情况不稳定,持续发烧、恶心呕吐,他常常盯着窗外花草树木发呆:“一花一叶都很美,我到过深圳,还多活了半年,知足了。”图为病房里的李鉴宇看着窗外发呆。

到深圳不到一个月,好心人给鉴宇凑的治疗费就已经耗尽,后续的治疗费又没有着落,而鉴宇还需要两年化疗,费用需要几十万元,我不知道怎么办。想想老母亲冒雪在门口等待的场景,我多想带着一个健康的儿子回去和她重逢,可眼下已经无路可走。图为家中的母亲在忙碌。(高进)原创作品,严禁任何形式转载,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