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百家看待世界的出发点,投资大抵也无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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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是一个贵族背景的人创立的,所以他的视角是一个贵族男子看社会,看世界。贵族男子要懂社交礼仪,要口出雅言,要有贵族基本的技能(六艺)。本质上是要求阶级感的,也就是君有君的气度,臣有臣的敬畏,父有父的威严,子有子的谦卑。各个阶层须做好分内之事,不可逾越。所以儒家其实讨论的是用类似礼乐这种流程仪式感来治理国家,处理外交,非常强调自我认识的学派。

在投资中,非常像购买金融产品前的风险测评,你是保守型,谨慎型,稳健型,积极型,激进型,一定要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能跨越自己的领域去瞎买,容易出事。

法家从一开始服务的就是君主。它就是以君主视角来看待世界的,要求君永远把权力放在第一位,要想尽一切办法从贵族,平民,敌国攫取权力,“法”并非法律,而是一种奖惩机制,用奖惩来取代礼乐,用奖惩来贯彻君主的意志,比较严酷,效果也立竿见影。秦国变法的残酷商鞅当然知道,所以有个说法车裂的结局他早已预料,可敬的是他依然愿意赴汤蹈火。

和想尽办法攫取权力类似,投资中可以理解为一个大原则,想尽办法对本金进行保护,巴菲特有两条铁律,第一是永远不要亏损,第二条永远不要忘记第一条;也可以引申出账户安全, 不要出借账户,也不要将钱放到别人控制的账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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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本身是一个工匠,墨家的视角就是一个匠人看社会,在匠人眼里,社会如同一台巨大的机器,机器的运作需要各个部件相互合作,所以要兼爱非攻;对于机器优先要考虑的是其性能,其次才是它是否好看,所以那些礼乐丧葬在天下大乱人命都不能保全的时候都应该从简。机器运作的好坏是由其部件的尺寸,机械设计决定,因此需要尚贤,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

投资中就是财富看成一个整体,各类资产都要配置,而不是什么看起来收益高就买它,正确的方式是按不同的经济周期分配对应的资产。合理的分配资产仓位是门很大的学问。

兵家的视角是一个将军看社会,国家要强盛就要吞并敌国,占有更多资源。所以要把国家变成一个军事机构,做到可以最大限度的动员国民。还要上下一心,在攻伐的时候能够同心同德,消灭对手取得胜利。

兵家的平日农民,战时皆兵的思想有点像可转债投资,防守有债性,进攻有股性。

纵横家的视角则是一个说客看社会,社会需要平衡,纵横家的作用就是维系整个世界的一种平衡。利用人有私欲的弱点,让各个国家都处在一种平衡中,这样纵横家就可以从中谋利。

投资中的动态再平衡之道也是如此,一旦有资产大幅偏离了既定比例,这时就需要平衡,采用动态再平衡方式能被动实现高抛低吸,大道至简的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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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来了,道家,道家的视角是什么呢?首先道家是一个国家档案管理员创立的。所以他看到了许多机密档案,看到的盛衰悲欢特别多。于是用道家思想把他所看到的所有东西总结起来。许多不能说的机密,许多不能谈论的事情,都蕴含在道家的思想里。

道家思想可能比其他各家思想高明的地方在于,道家思想在时空上更有超越性。东周的档案应该也有西周的部分,整个跨度可能超过500年。在500年里,很多当时被奉为真理的事情被唾弃,许多被不耻的东西变得倍加推崇,是是非非不断颠覆,真真假假越来越神秘莫测。但是,似乎总是有那么一种人总能够劫后余生,总能笑到最后,这些人身上有着相似的东西,比如功成身退,比如清心寡欲,比如与人为善。

于是道家以最丰富的历史资料为基础,总结出了一套个人在乱世生存的法则。这套法则的时空跨度更大,所以它对一时一世的富贵繁华并不那么在意,它在意的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当探索永恒不变的道理时,道家的视角其实有两个,第一个是用太阳或者月亮的视角来看人类,社会和国家。当用这种视角的时候,道家与其他诸子百家最不同的地方就是时间和空间的超越性。第二个视角是用生命的视角来看世界,生命是一个剥离了人属性的存在,它可以是人也可以是花草鱼虫,也可以是神仙鬼怪。

道家这两个视角一个是俯视,一个是仰视。

比如,《庄子》写过一个故事,说两个蜗牛触角上有两个国家,连年征战,死人无数。

《庄子·则阳》:“有国于蜗之左角者,曰触氏,有国于蜗之右角者,曰蛮氏,时相与争地而战,伏尸数万,逐北,旬有五日而后反。”

这就是太阳或者月亮看人类的视角,当把视角切换,人间的战争就变得滑稽且可笑。

这种太阳或者月亮,或者宇宙的视角,有一种剥离感,它把人们从普通的凡俗中剥离出来,让你去思考那些你以为无比重要的东西,放到更长更大的时空中是否还那么重要。

著名科幻小说《三体》中描述的降维打击就是如此,蝼蚁,毁灭你,与你何干。

道家另一个视角是从生命本身来看世界,生命是一种奇特的现象。

它本身有它存在的意义,但是这个意义却不见得是生命个体认知的那样。比如男人好色,在某个男人看来,他存在的意义也许是跟更多的女人发生关系,但从生命本身来看,这个男人的这种属性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让人类可以繁衍,也即是说繁衍才是生命的意义,而好色只是这个目的的一种手段。

所以,道家不会去问活着有什么意义,活着自然有意义,这个意义也许我们不知道,但不必纠结,它的意义必然有。因此,我们要珍惜生命,珍惜自己,我们自认为重要的那些意义如果它们损害了我们的生命力,那么这些所谓的意义必然是出了问题。社会应该让人更好的活着,让生命更加蓬勃而非相反。如果相反,那么社会就出了问题,不用着急也不用跟它死磕,它会慢慢调整回来,当然你要尽可能活到那一天。

所以道家其实看得更远,看得更大。比如《道德经》里那句: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马克思所谓的资本主义的固有矛盾,或者说私有制的固有矛盾,在这句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就是人类社会就是会要穷鬼来供养富豪,就是会让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但这种人之道是无法长久的,只有天之道才会长久,天之道就是平均,就是富豪的钱补穷鬼。那么天之道和人之道发生冲突的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会胜利?当然是天之道,无论是中国的治乱循环还是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其实都是“天之道”对“人之道”的修正。“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那些皇亲贵胄,士族大家,而今又谁还有昔日的风光? 很多人骂贫富分化,骂为富不仁,其实在道家人眼里,没什么好骂的,因为天之道会修正它,也许要十年二十年也许要一百年两百年,也许要一千年两千年,但是没有谁能真的躲得过。

因此在天地视角下,有的人发达了,有的人衰败了,有的家族兴起了,有的家族破败了,有的文明繁荣了,有的文明消亡了,都跟日升日落,月缺月圆一样。每一天都不同,每一个月都不同,每一年都不同,但不变的是盛衰与盈缺。知道了这些,就好比适应了昼夜轮换,四季更常的普通人一样,不会因为太阳西落就痛哭流涕,不会因为春去秋来就心生悲喜,因为世上的事就是如此。 因为道家这种天地的视角和生命的视角,它自带一种从容的光环。所有道家人士,总是会比其他人活得更淡定一些,从容一些,当然也更长久一些。但与之相对应,道家学派的人也都有点儿对现实社会提不起劲儿来,尤其是对政治,道德,和一切暂时性的社会规则,道家学派的人骨子里是反对甚至是厌恶的。这也造成了道家学派的人会有一定的抽离感,他们可能是很温和,容易相处的人,但是你看不到他们特别激昂的时候,更不会为了什么主义,什么理想而献身。

人间的荣誉和宠辱在他们眼中其实都是猫头鹰捉到的死老鼠,不过是“人之道”当中短暂且自以为是的意义。

这里不得不提佛家,佛家也有宇宙视角,如果说二者的区别的话,那么在道家人看来,宇宙也许有一天会毁灭,但宇宙不会完全归于虚无,总会留下些什么东西继续影响更加宏大和久远的东西。一切都相似,但一切都不同。 而佛家则认为,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循环往复。世间从来就没有新东西,都是跟过去一样的。只要看得更多,更广,就发现,一切都不过是重复,所以,在重复中的所有东西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它们早就进行了千次,万次。只是身在其中的人,因为无法开慧眼,看不到自己已经徒劳地做了无数次一模一样的事情。

因为对宇宙的理解不一样,所以佛家求静,道家求动,佛家认为一切都是轮回,道家认为一切都是变化的。因此佛家是以静求静,而道家是以动求静。“道”字本身就是走之旁,跟“逍遥”一样,都是不断运动的。所以道家希望个体能够跟外部同步运作,当身心都与外部同步,看起来就像是静止一样,这种相对静止的状态就是道家所说的“逍遥”。佛家则否认了外部运动变化的意义,认为寂灭是永恒的,所以让自己脱离外部的运动和干扰就能够达到“永恒”。

在对待死亡这件事上,道家的人认为,死就死了,我的生命必定有意义,哪怕我又丑,又挫,又失败,身患残疾,我的生命也有它独一无二,不可或缺地特殊意义。这个意义一代人未必知道,但它肯定存在,在某个时刻就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因为“道”不会平白无故地产生一个对“道”毫无意义的事务。所谓的无为,并非是什么都不做,而是无需刻意去做,心无所待,潇洒随性即可。 而佛家则认为,生命是没有意义的,生命存在的意义就是因为业力。业力消掉了,就不会再有生命。活着就要消掉业力,然后防止产生新的业力,如此就能够涅槃,到达永恒的寂灭。

扯远了,道家和佛家一样,都提到了周期类似的东西。

而趋势投资和价值投资的区别是利用周期的不同阶段获利,所以价值投资者看不起趋势投资者完全没必要,赚钱的阶段不同而已。

拿不住是大部分投资者的通病,当你能稍微理解道家的思想后,又恰好是价值投资,长期持有自然更容易一些,剩下就就是等待,等待价值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