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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个对联:

上联:什刹海不是海;下联是——

北京什刹海,也就是后海,的确不是海,而是个湖。按照这个思路,其实这个联句不难。不过我是读了余秋雨先生的《宁古塔》后才对出来的:

宁古塔没有塔。

“宁古塔就是现在的黑龙江宁安县,它的命名的确跟“塔”没关系。原来这三字是满文的音译,意思是”六个“,古时曾有六个兄弟在这里住过。

它是是清代的著名流放地之一。

在这里我们不讨论流放地的残酷,大家网上一查史料便知,或者读读余秋雨先生的作品;况且,那种流放者走到”半道上被虎狼吃掉,甚至被饿昏了的当地人分而食之“,到了宁古塔为奴,男的被随意杀害,女的被随意糟蹋甚至”卖给娼寮“(要知道,那基本上都是江南”名士“和”佳人“)等等,实在惨不忍言。

这里关注在那种极端残酷处境中,温暖了生命的可贵情谊。

余秋雨先生写到了两种友谊,一种是流放者之间的友谊,一种是外人与流放者的友谊。

余先生把流放者的友谊称为一个”奇迹“:

少被流放地清朝官员与反清义士结成了好朋友,甚至到了生死莫逆的地步,原先各自的政治立场都消解了消解在对人生价值的重新确认。
当官衔、身份、家产一一被剥夺时,剩下的就是生命对生命的直接呼唤。

我的理解是,每个人身上都有附着物,自出生以后,一样一样地往上添加,因为他是从一个纯粹的自然生命变成一个社会生命,他越成长,所思所想做做就越体现社会风尚、政治立场等等,也就是说,常常是越成长越不是了他自己,他不再是作为一个纯粹的个人存在,而是作为一种“关系网络”中的“点”存在。

而当他被强行从这个关系网络中拖离,反而变回了一个有点纯粹的“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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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处一个极端的没有任何恢复旧观希望的环境,没有了立场阻碍的个人与个人,升腾起来的就是“同病相怜”,如果这还只是个基础,那么剥离了政治后的个人意趣、喜好,就让他们“惺惺相惜”,成为心灵层面上的至交好友。

我想,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余先生断言:

在漫长的中国古代社会中,最珍贵、最感人的友谊必定产生在朔北和南荒的流放地,在那些蓬头垢面的文士们中间,其他那些著名的友谊佳话,外部雕饰太多了。

我想,余先生这里恐怕是想到了苏东坡。

在他的《黄州突围》里,余先生谈到,“乌台诗案”后,苏东坡被流放,期间写信给他众多好友,却没有一个回信的,当然更不可能给他写信了。

苏东坡是有名的爱交朋友的人,他说自己是“上可交玉皇大帝,下可交田院乞儿”,余先生说他“一半是为朋友们活着”,而现在呢?

只能说,诗酒风流,也有“风流终被雨打风吹去”的时候,包括那种应酬往还的风采,还有那种友谊热闹的表象。

那只不过是苏东坡高才,比不过他,就跟他做朋友,名片上或可印一行“苏东坡之友”;如今他倒霉了,不落井下石就算客气了。

与苏东坡相比,一些流放宁古塔的人是该得到深深的慰藉了,余先生写到:

清康熙年间,兵部尚书蔡毓荣获罪流放黑龙江,他的朋友,上海人何世澄不仅一路护送,而且陪着蔡毓荣在黑龙江住了两年多才返回江南。

同是康熙年间,顾贞观为把自己的老友吴兆骞从流放地救出来,想尽办法结识了当朝太傅明珠的儿子纳兰容若。为了感动纳兰容若,他把自己写的思念吴兆骞的词作拿给纳兰容若看,里面有“冰与雪,周旋久”“廿载包胥承一诺,盼乌头马角终相救”等至情之语。我们知道,纳兰容若是写词高手,听说他读到这两首词的时候,声泪俱下。这自然是因为他为流放之苦和他们的友情深深感动。通过多方努力,吴兆骞终于被赎了回来。

余先生说:

今天东北人的豪爽好客,重友情,讲义气,一定与流放者们的精神遗留有某种关联。流放,创造了一个味道浓厚的精神世界,使我们得惠至今。

对此,东北人民是值得骄傲的。

而我们,似乎也可以从中得出一些认识,我们对自己的“朋友圈”怎么看呢? 我们是不是必得把自己放入一个极端的环境,才能有纯粹的友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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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古塔》收于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没有读过的朋友建议读一读,肯定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