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报记者 胡广欣
由《冲锋车》导演刘浩良自编自导，王千源、吴彦祖主演的电影《除暴》于11月20日上映，截至昨天傍晚记者发稿，该片票房已经突破两亿元，打破了近一个月以来影市的冷清。但与此相对的是难以称得上优秀的口碑：在豆瓣上，《除暴》的评分仅为6.5分，过半数观众打出3星以下的分数，“平庸”“陈旧”“人物脸谱化”是观众评价的高频词。
刑警与悍匪展开激烈较量
事实上，近年来在内地上映的港式罪案片大多面临同样的口碑困境：票房基本不错，评分却难以破7。
选择合适档期，成了票房黑马
《除暴》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上世纪90年代内地南方的故事：刑警钟诚（王千源饰）受命追捕悍匪集团“老鹰帮”，“老鹰帮”以张隼（吴彦祖饰）为首，在多个城市流窜作案，实施了多起数额巨大、情节严重的劫案。
在10月25日《金刚川》上映之后，内地影市进入了近一个月的低迷期：备受期待的《风平浪静》遭遇票房滑铁卢，至今总票房只有8000余万元；刘德华主演的《热血合唱团》题材也仅收获4600余万元的票房；反而是靠IP和80后、90后情怀支撑的《数码宝贝》剧场版票房破亿元。在这个冷清的档期，《除暴》正好填补了市场的空缺，也拉动了影市大盘：《除暴》上映的首个周六11月21日，当天的单日总票房为1.4亿元，为11月的单日票房最高。
近年来，大部分电影的票房与其口碑高度挂钩，但港式警匪犯罪片质量稳定、又有着固定受众，票房与口碑的关联度反而并不紧密。如果碰上合适的档期，这类电影甚至可能成为“票房黑马”。类似的情况在此前已经多次发生。最典型的是2018年中秋档上映的《黄金兄弟》，在同期缺少大片的情况下，该片连续六天蝉联单日票房冠军，最终获得3.17亿元票房佳绩，但该片的豆瓣评分仅为5分。去年暑期档上映的《扫毒2：天地对决》有古天乐和刘德华坐镇，同样缺乏同类型电影竞争，最终斩获13.12亿元，而该片的豆瓣评分也仅为6分。
沿用港式风格，拍摄内地故事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警匪犯罪题材是内地导演的短板、香港导演的强项。虽然近年来内地导演操刀的警匪犯罪题材越来越多，其中也不乏佳作，但对香港导演而言，打入内地市场，警匪犯罪题材仍然是最好的选择：内地观众对港式警匪犯罪片仍有情怀滤镜，票房有基本保障；香港电影打磨多年的工业化流程，又保证了这类商业片的基本质量。
以《除暴》为例，虽然讲的是一个内地故事，但导演刘浩良和摄制团队均来自中国香港，电影的故事和影像风格都是一部典型的港式警匪片。片中的罪犯癫狂、凶残但偶尔会露出柔情一面，警察务实、市井甚至还有点粗鲁；王千源和吴彦祖的角色则是典型的“警匪双雄”设定，两人正邪势不两立，但某种程度上却是最懂对方的人。
吴彦祖这位“世纪末美少年”时隔多年再度出现在华语电影中，更是击中了不少观众的港片情怀。导演也很懂观众心理，吴彦祖在《除暴》里的角色张隼残忍、偏执、却又带点孩子气，仿佛复刻了他在2004年《新警察故事》中的经典角色Joe，光是这招“回忆杀”就吸引了不少观众买票进影院。
《除暴》以大量的枪战、追逐、打斗场面渲染紧张气氛、制造视觉奇观，也是港式警匪犯罪题材电影的一大特色。不管情节合不合理，“酷炫”才是第一要义。《除暴》的动作场面算是细节到位：比如警匪双方在街头驳火时，马路两旁满是又怕死又要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导演在一次采访中透露，这是他在上世纪90年代的纪实影像中看到的场景。
忽视剧本创作，导致评分偏低
不过，这些成功因素某种程度上也阻碍了港式警匪犯罪电影的创新和发展。这种电影的类型化程度非常高，一方面降低了观影门槛，另一方面也造成了制作团队过分依赖视听效果，却忽视了剧本的打磨。
事实上，《除暴》前半段的表现还算良好。钟诚追捕张隼的过程就像一场酣畅淋漓的智商角力：张隼自大、张狂，以各种夸张方式挑衅警方；钟诚沉着冷静，摸清悍匪思路伺机反击。片中出现了好几段两人在不同时间出现在同一地点的蒙太奇剪辑，强化了这种“惺惺相惜”之感。
但是，后半段陷入了俗套的情节，让整部片子泄了气：张隼的太太和母亲毫无预兆地登场，他从癫狂悍匪摇身变成深情丈夫和孝子；电影还暗示钟诚有一个孩子，他突然成了因为工作繁忙而对孩子充满亏欠的父亲。在压轴的押款车劫案中，导演给无辜路人、钟诚的下属安排了颇多煽情戏份；最后还不忘让钟诚与幸存的下属站在写着“坚持不懈，打击犯罪”的公安宣传栏前感慨一番……这些感情戏不仅没能丰富人物，反而打乱了节奏，让整部电影变得拖沓。
港式警匪犯罪电影的故事情节经常被观众诟病“老套”，而《除暴》正踩中了大量套路，造成了观感的平庸。《除暴》的整个故事和人物的设定都像极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港片，导演也通过插入低分辨率画质的片段，加入录像厅、老港片影像等元素，刻意营造出上世纪90年代电影的风格。但正如一名观众评价：“都2020年了，我为什么还要看上世纪审美的东西？”
事实上，一个好剧本能极大提升电影的口碑。2018年的电影《无双》是近年来少数口碑票房双丰收的港式犯罪题材电影，故事层层反转，让观众跟随电影享受到解谜的乐趣，在犯罪题材的框架中做到了创新。最终该片不仅取得12.73亿元票房，成为当年的国庆档冠军，而且豆瓣评分达到8.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