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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最热话题莫过于疫苗。法国主流媒体像约好了似的,反复重复一句话“我们弄砸了(rate)口罩、检测,再不能错过疫苗了”。小马哥也是快马加鞭,赌足输赢,为了法国民众能抢占疫苗先机。据说德国生产超级低温冰箱的工厂,“三班倒”生产,40万欧元一台,订单如雨下。法国已经率先下单50台!政府上下也在为“打法”殚精竭虑,疏困堵漏。锈迹斑斑的行政机器,正在被人到处抹油,飞转在望!笔者着实为此振奋有加。

与此同时,媒体也在重复着一个调查,而且是越查越实:法国人竟有近一半人拒打,理由N个,在世界各大国“愿打”调查中,以54%直接垫底!不但比德国少很多,比意大利、西班牙还少十多个百分点。又一次让人大跌眼镜。法国宝宝为啥就是不乖呢?没疫苗时盼着,有疫苗了踹着。看来北京人津津乐道的“有屁股不愁挨打”,并非放之四海皆准啊!法国人就在举国上下,愁“挨打”呢!

▲ 民调机构Ipsos近日调查显示,仅有54%的法国人愿意打新冠疫苗。(BFM网站报道截图)

更让人进入怀旧频道的是,法国曾经是以“疫苗之国“著称于世的。尽管疫苗发现权属于18世纪的英国医生,他在“挤奶妇人与牛”的关系上发现了天花免疫端倪,但是疫苗的系统建设和“打”的制度安排,仍然是全球家喻户晓的法国人路易·巴斯德他老人家居功至伟。从起名字(法语“牛”是“VACHE”,疫苗叫“VACCIN”看到其中的母女关系了吧?),到普打狂犬疫苗,再到20世纪初叶开打肺结核疫苗,肝炎疫苗……一条龙操作,世人对巴斯德研究所啧啧称羡。且肺结核、乙肝等众多疫苗的发明权都在法国人手上。可以说当代人类平均寿命的飙升,与法国疫苗荣耀有直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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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巴斯德。(巴斯德研究所官网截图)

作为疫苗大国,法国逐渐将打疫苗变成全民健康的强制政策,国民乐此不疲,受益良多。直至上世纪90年代初密特朗执政年代,出现关于乙肝疫苗的诉讼。尽管原告方关于“接种乙肝疫苗造成多名青少年肌无力症”的诉讼,因缺乏科学证据而败诉,但“科学”也对证明“两者无关”无能为力。电视镜头中花季少女东倒西歪的阴影,或许成为法国人对疫苗信心逐渐崩坏的起点。

▲ 在法国,2018年1月1日起出生的婴儿必须接种疫苗将从此前的3种增加到11种。儿童接种疫苗费用由社保承担,未注射疫苗者不得入托入学。(法新社资料图)

但这次面对无药可治且持续经年的新冠病毒,疫苗让全球各国无一例外,翘首以盼。近日曙光初现,除了辉瑞、蒙特那,今天英国的牛津,中国也已经有5支疫苗进入三期临床实验(尽管西方媒体鲜见报道)。而按一般逻辑,越是成功控制疫情的过度,国民对打疫苗越犹豫,而情况似乎相反:中国有九成人“愿打”,法国半数人不“愿挨”,还是颇为意外的。难道又是巴拉迪尔说的“法国特色”?

综合法国媒体、专家的评论以及个人揣测,大致有下列五大因素造成“法国特色”:

一是危险论:新冠新冠,关键词是新字。故而任何研究成果都尚未经受时间考验,属合乎标准之“急就章”。专家经常说的一种疫苗的“后遗症”,一般要在四五年后才能揭盅。这个悬念,法国人怕怕。

二是阴谋论:尽管一部三小时刨析“新冠病毒为巴斯德研究所制造”的纪录片已经被下架,甚至有人因此论被判刑,但在当前法国人对一切官方说法的信任都跌至低谷的情况下,资本与科学勾结,先造病毒再造疫苗的阴谋论还是如蜘蛛网,挂上了法国人心一角,挥之不去了。

三是突发不利外部消息影响:近日有报道称,两周间韩国97人接种流感疫苗后死亡,给公众的接种热情泼上一盆冷水,尽管专家尽力剥离两者必然联系,还是增加了本来怀疑疫苗群体的忧虑。新冠疫苗与流感疫苗,对于很多人本来就一码事。

四是年轻人杯葛:在法国调查中,拒打疫苗的年轻人很多。前天(21日)晚,300多年轻人非法开“趴”,摩肩接踵、不戴口罩,警方证实,此类“暗趴”(当然不一定都达到数百人,但一趴五六十人是小菜一碟)几天内有十几个……这就不用解释了,除了“自私”,说啥都多余了。

▲ 上周六(11月21日)晚,巴黎13区一段废弃铁道上举办名为“我要挣脱”(I want to break free)的地下聚会,组织者事前在网络上发售门票,15欧元一张,300张门票在几个小时内就销售一空。组织者在一栋混凝土建筑中打上灯光、投射图案,安置大功率音箱,还布置了一个酒吧区、一个舞池和一个DJ台。聚会开始后,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响起,几百号人在尘土飞扬的地板上聊天、喝酒或者调情。(法新社视频截图)

第五点,本人认为相当重要,2018年到2019年,法国主要闹“黄背心”运动,简言之就是对精英治国、现行体制的反叛。而2020经过新冠一年,法国民众不但对政府的信任度降到最低,对科学家、专家信任度也大幅缩水。因此,社会逆反心理正在“双料”汹涌澎湃之际。在第一轮疫情之初,几乎所有一线专家,都发表过“健康人戴口罩无用”论,而今天同一批专家甚至鼓励大家在家也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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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3月4日,法国卫生部长韦朗在记者会上强调,外科口罩应留给医护人员和病人,普通人戴口罩“无用”。在政府改变口风要求强制戴口罩后,韦朗解释说,政府是根据医学专家的建议来制定决策,随着医学界对新冠病毒的认识不断深入,政府有必要做出相应调整。(BFM截图)

社会性的逆反心理,一般症状以反体制反精英为代表。而在这种阶段,反体制的“骑士”很容易收获公众的盲目追捧。马赛医生拉乌尔恰好成功扮演了这一角色。当主流专家群体以及政府卫生部门全力打压“在马赛羟氯喹救命”论时,拉乌尔质问:一种已经被20亿人服用过的药羟氯喹如何在2020年变成了有毒的?如何解释这场完全疯狂的针对羟氯喹的战争?是否是背后巨大的经济利益?当时,此“天问”大有“众人皆醉我独醒”之势。而拉乌尔正是疫苗的反对派。4月份疫情正惨烈之际,拉乌尔表示,“研制疫苗是再蠢不过”了。8月疫情稍缓之际再补一刀:“打疫苗完全没有必要”。

而法国抗疫进入第二波之际,拉乌尔很多说法被证明大错特错。故体制内“法国传染病学会”9月初起诉拉乌尔, 指其违反至少9条医学道德。这种体制内曾经“说谎”专家的讨伐被事实证明也说过谎、也有错的体制外专家,可谓“剪不断理还乱”,我想并没有对降低法国人的逆反心理起正面作用。

▲ 拉乌尔教授在法国有多受欢迎?法国LCI电视台报道,圣诞节临近,南法地区的家庭通常会摆出“圣诞马槽”微缩装饰,用彩色小泥人展示耶稣诞生的场景。今年,瓦尔省一名彩塑工匠做了50多个“拉乌尔”圣诞彩塑小泥人,每个35欧元,短短几天内就已卖光。(LCI电视台截图)

至于“为什么呢”?您参考一下每天制造20谎言、号召民众喝消毒水的特朗普,比起上任时又多了一千万粉丝(其虽败,但选票总数比2016年多出1千万左右),“虽败犹荣”的感觉,就豁然开朗啦!还是那句话,小伙伴们,我们一起适应世界的荒诞吧!

这五大原因杂糅一处,法国即使有了“挨打”疫苗的“屁股”,也够政府愁的。

本是债多不嫌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最后还想感叹一句:这届法国专家,也够难为这届法国人民的!

(作者:书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