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袁世凯发迹,都说他是由小站练兵而起家,其意大抵是说他挟武力以自重,把清廷的军队作为私人的武装,因此扶摇直上。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可是,清末曾经督练过军队掌握过军权的汉人不少,像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等,都和袁氏一样编练过新军,为什么他们不能像袁氏一样,使部属只忠于主帅?袁世凯小站练兵的特殊意义就在这一点。

袁世凯最有效的一招,就是在军饷上作文章。袁氏的新军饷制,大体参考湘军、淮军的做法,只是数量上大大增加。湘军和淮军每营(千人)月支不准过5800两,而袁氏所订新建军饷章,炮队每营(千人)月饷1.2万两;步队每营(千人)月饷8690两;马队每营(500人)月饷7300两;工程队每营(500人)月饷4000两。

表面看,袁世凯所建新军的待遇提高不少,实际上,军饷增加的只是军官,尤其是上级军官的薪俸,士兵的待遇并没有什么改变。因为湘军、淮军的士兵的月饷是四两五钱,而袁氏新建军的饷额,待遇较优的炮队士兵,月饷不过四两八钱。

军官就不同了。湘淮军的营官(营长)月薪50两,办公费150两。新建军的炮队统带(营长)则为月薪150两,办公费200两;步是队统带月薪100两,办公费300两;马队及工程营统带薪水及办公费合计,均为300两。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不仅如此,湘军淮军的办公费,按章注明是包括“帮办及管账目军装,书记、医生、工匠薪粮,并置办旗帜,号补各费在内”的。而新建军则不然,饷章上每营里另设有帮统,领官、文案、医生、书识等员弁,都是另行支给薪俸,并不是在办公费内开支的。所以,湘军、淮军的办公费,长官是不敢全部中饱私囊的,有盈余的话就积存起来。新建军的办公费却不同,长官大可以“袋袋平安”,自行中饱私囊的。所以,袁氏标榜新建军饷优,实在只是对军官而言,大兵却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因为袁氏只要军官对他“知恩”就够了,士兵是不需要的。这是袁世凯收买其部属的方法之一。

袁世凯还在新建军章制上,订立了一种所谓“兼充”的制度,“一军分为两翼,设统领二人管辖。每步队两千,炮队两千,马队一千,各设分统一人,分领训练。每步炮工程队一千,马队五百,各设统带一人,专辖约束。统领以各分统兼充,分统以各营统带兼充,冀可省官节费。”这办法,表面上是为政府节约,事实上,袁氏却是藉此来控制其部属的,凡是顺从他巴结他的,便可擢升兼充分统或统领。因为按照新建章制,营统带兼任分统后,就可增加薪水办公费以及各种杂项开销,每月共284两擢升兼充统领的亦可增加260两。这是袁世凯控制部属的一张王牌。

袁世凯曾对段祺瑞玩弄过这种手法。段氏后来对人说过这样的话:“小站练兵初期,有一次分统一员出缺,应由考试合格的补授,不料却被冯国璋考中了。宫保(指袁世凯)对我和华甫(指冯国璋)本来不分轩轾的,却对我引为歉然。后来,又有一分统出缺那回他深怕我考不中,特先向我通关节,这是我终身不能遗忘的件事。”

还有,中国旧式的军队,按例是设有长夫的,这是因为往昔交通不便,行军多走旱路,如果不自行配置长夫,行军会多有不便。湘军淮军的章制中,曾规定军中所有长夫的人数:“无论官多官少官大官小,凡带千人者,用长夫不准过360名;凡带百人者,用长夫不准过36名。”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袁世凯在这方面也大大增加,步队一营置长夫282名,炮队一营置长夫272名,马队一营置长夫194名……而且,湘军、淮军是在战时成立,经常要远征,而袁世凯的新军并没有这方面需要,这些长夫事实上是没有的,其饷银(长夫每月工食费3两)全部为官长所侵吞。袁氏这种做法,不过是用来对其部属示恩,使他们乐为己用而已。

袁世凯这样来为其部属广辟扒钱的门路,把营私舞弊变成合法化,部属军官们当然对袁氏感激流涕,唯命是听了。光绪末年,袁世凯被迫交出了大部分军权,宣统时被放逐回老家去,但是,“小站系”的北洋将领仍和他维持着密切的关系。后来,他果然又依赖着这股势力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