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的智商不过中等,他一生考了17次秀才,一直到43岁才勉强过关。比较同时代的名人,他的平庸一目了然。小他1岁的左宗棠,14岁参加湘阴县试,名列第一。李鸿章也是17岁即中秀才。比曾、左、李稍晚的梁启超更是天资超迈,11岁中秀才,16岁中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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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曾国藩又是一个极为“精明”的人。他是一个高明的军事家、战略家。太平军起,举国束手无策,只有他独辟蹊径,以超人之胆识创立湘川军。在从皇帝到大臣或急于求成,或悲观绝望,满朝如无头苍蝇、纷无定计之际,曾国藩提出了“以上制下、取建瓴之势”的平定太平军战略,即“争夺武昌,控制长江中游,再指向九江、安庆,进而攻陷天京”。事后证明,这是一个极为高明的战略,清王朝正是在这个战略指导下取得最后的胜利。

他深通官场韬略,官场功夫如同太极高手,善于化解种种难题于无形之中。曾国藩的秘书赵烈文日记中,记载了这样一个细节:曾国荃攻打南京不下之际,朝廷令李鸿章协助进攻。李鸿章一方面不想夺了曾家兄弟的首功,向曾家邀功买好;另一方面,他又想把抗旨之责推给曾氏,因此私下到处解释,做了许多小动作。赵烈文评价李鸿章“此一事而机械百出,语言处处不同,其图望大功,日夜计算,心计之工,细入毫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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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曾国藩的对策是,回复给皇帝一道辞气卑下的奏折,坚请派李鸿章前来,不望有功,但求无过。言语恳挚,不温不火。相形之下,李氏的小算盘一目了然。赵烈文评价说,曾国藩的手段平直无奇,却实高于李数倍,仅举此数端就可看出,曾氏的“精明”已臻最高层次,实非常人可比,正是与众不同的“笨拙”,成就了曾国藩非同一般的高明。

曾国藩的人生哲学很独特,那就是“尚拙”。他一生做事从来不绕弯子,不走捷径,总是按最笨拙、最踏实的方式去做。他创建湘军、选拔将领,专挑不善言辞的“乡气”之人,盖因其敦实淳朴、少浮滑之气。他讨厌那些“善说话”的人:“将领之浮滑者,一遇危险之际,其神情之飞动,足以摇惑军心;其言语之圆滑,足以淆乱是非。故楚军历不喜用善说话之将。”他招士兵,也专要“朴实少心窍”的山民。因此,湘军作风与八旗绿营完全不同,杜绝了兵痞的油滑习气。

曾国藩打仗靠的也是笨拙精神,曾国藩一生善打愚战、笨战,不善打巧战。他打仗不贪小利,不求奇谋,踏踏实实,稳扎稳打。他说,“打仗要打个稳字”。他一生不打无准备、无把握之仗。他花极大的心血去研究敌我双方情况、战斗部署、后勤供应、出现不利情况如何救援等等,直到每个环节都算到了、算透了,才下定打仗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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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军作战以“结硬寨、打呆仗”闻名。打仗基本上不主动出击,而是诱使敌人先来攻他,后发制人。太平军虽然骁勇,遇到湘军却没有办法。湘军攻城,也是用最笨的办法,如同巨蟒缠人一样,用一道一道壕沟把城活活困死。他们攻城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月两月,而往往是一年两年,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不停地挖壕沟。安庆、九江、天京,都是这样打下来的。等战争结束,城墙外的地貌都被彻底改变了。

曾国藩一生待人接物,更是以诚为本、以拙为用。他一生要求自己“不说大话,不求虚名”,做事“情愿人占我的便益,断不肯我占人的便益”。别人以巧以伪欺骗他,他却仍然以诚以拙相待。他的想法是,“纵人以巧诈来我仍以浑含应之,以诚愚应之;久之,则人之意也消。若钩心斗角,相迎相距,则报复无已时耳”;“凡人以伪来,我以诚往,久之,则伪者亦共趋于诚矣”。

曾国藩说到做到。左宗棠在瑜亮情绪的促使下,一生不服曾国藩,骂他“愚猪”,始则挖苦打击,终则以怨报德,曾国藩却终生未还一手。李鸿章作为他的弟子,也时常和他耍心眼、逞私心。曾国藩却因为爱李之才,始终不改对李鸿章的关心、爱护、包容、提携。李鸿章因此终生感激涕零,到晚年更开口不离“我老师”三个字。

正是因为具有这种质朴的为人处世方式,曾国藩一生朋友极多,麾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用郭嵩焘的话来解释曾国藩的成功是最恰当的。郭嵩焘在日记中说,有一个朋友问他,为什么湖南这么出人才。他回答说:“楚人只带三分蠢气,盖孔子所谓其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