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教授著名学者吴宓说过:当今文史方面的杰出人才,在老一辈中要推陈寅恪先生,在年轻一辈中要推钱钟书,他们都是人中之龙,其余如你我,不过尔尔!

这一百年来文化界最博学的人,肯定少不了陈寅恪和钱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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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江西修水人,他的祖父陈宝箴,曾任湖南巡抚;父亲陈散原同光体诗派领袖,“清末四公子”之一。

钱钟书,江苏无锡人,他的父亲钱基博,是有名的古文学家、教育家,和陈寅恪父亲陈散原颇有交情。

陈寅恪先生出生于1890年,钱钟书先生出生于1910年,二者相差20岁,1929年,当19岁的钱钟书考上清华时,陈寅恪已经是清华园里最声名显赫的教授。

陈寅恪和钱钟书的共同点就是,两人的记忆力超凡,博闻强识,都属于“活图书馆”级别,而且精通多种外文。陈寅恪被称为“活字典、教授中的教授”,傅斯年说过,陈寅恪的学问,近三百年来一人而已;钱钟书被称为“博学鸿儒、文化昆仑”,乔冠华讲“钱钟书的脑袋不知是怎么生的,过目不忘,真是照相式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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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和钱钟书是文化界的两个神话,对他们也有不少的质疑。当代思想家李泽厚说:“ 九十年代大陆学术时尚之一是思想家淡出、学问家凸显,王国维、陈寅恪、吴宓被抬上天,陈独秀、胡适、鲁迅则“退居二线”。这很有意思,显现出某种思想史的意义,提示的或是人生价值、学术价值究竟何在及两者的复杂关系等等问题。”(《走我自己的路》)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陈寅恪和钱钟书作为学问大家爆红媒体,成为几十年不退的热点。

中国近代史学家汪荣祖说,陈氏的著作,一如乾嘉诸老的著作,大都是属于考证、疏证、笺证、考释之类,而不是有系统的史述。陈寅恪缺乏一部与才华相配的学术巨著,陈寅恪本来有写中国通史的抱负,很是被学术界期待,最终却是写了本八十万字的《柳如是别传》,“著书唯剩颂红妆”。施蛰存、钱钟书、顾颉刚诸先生公开表示不理解,钱穆在给学生的私信中,表示极大的失望,以为浪掷才华。

当代学者萧功秦认为:我觉得现在的知识界把陈寅恪过于神化了,陈先生是学院派,是个博学型的大学者,但他有学术而缺乏思想,只有思想才能具有那种对需要解释的历史的统摄力,以及对历史大势的洞察力,而博学型的学者,却无法籍助于思想与理论,把他观察到的东西予以深化的理解。(《陈寅恪为什么没有写出中国通史》)

海外学者余英时认为:钱钟书的学问是一地散钱——都有价值,但面值都不大。

李泽厚则说:他读了那么多书,却只得了些零碎成果,所以我说他买椟还珠,没有擦出一些灿烂的明珠来永照千古,太可惜了。
在余英时和李泽厚看来,钱钟书虽然记忆力超人,但是没有构建自己的学术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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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著名学者王元化说:“不要太迷信钱钟书。我写了一篇谈他解释《文赋》的文章,开头的几句,他是兴之所至,不像王国维、陈寅恪真正很有功底的。他有一点喜欢炫耀自己的博学,东抓西引的,让大家觉得他读书很多。我很客气地指出钱钟书的问题,毕竟他是我的前辈。在他逝世的时候,他们来访问我,我说他是一个博闻强记的学者,没有人可以代替,并不真正是很有学问的。但这话发表在某一报刊上,已经变了一变,说他是一个跟王国维、陈寅恪一样的学者。我说他绝对不可以和这两个人都比的。”(王元化《人物·书话·纪事》)

在《王元化晚年谈话录》中王元化说:“我从来没有把王国维、陈寅恪看作跟钱锺书一个档次的。那两个人我非常佩服的,陈寅恪谈历史那是很有眼光的。”

在学术上来说陈寅恪和钱钟书各有千秋,陈寅恪是史学,钱钟书在文学,很难比较高低。有人说钱钟书看不起陈寅恪,其实钱钟书只是批评陈寅恪的某些考证方式,并未从整体上否定陈寅恪在文史研究上的成就。

陈寅恪和钱钟书最大的区别是思想和做人的方式。有人认为,陈寅恪和钱钟书都是思想家。

原来的社科院副院长李xx专门写了篇《论作为思想家的陈寅恪》,文中指出看到陈先生乃是中国本世纪最杰出的思想家之一,他的思想的光芒将照耀中国人进入21世纪,也许直到永远。

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教授夏中义,基于近年研究认为,与顾准、李泽厚、王元化相比,钱钟书作为思想家的贡献之大,一点都不逊色。夏中义认为,《管锥编》表述思想的语式,并不是现代学界所通用的白话语式,故又可说《管锥编》里的深刻思想,实是一种不宜用常规尺度来测量的思想。姑且称为“暗思想”。

把陈寅恪和钱钟书称为思想家只是少数人的看法,这两人其实都不符合思想家的严格定义,思想家必须有自己的理论范式。至于说什么暗思想,岂不成了微言大义索隐派。

陈寅恪最震撼人心的不是他的学问,而是他的学品与人品。陈寅恪是中国知识界一个风范,一个良心的代表。正如易中天在《劝君莫谈陈寅恪 》中说,堂堂正正地做人,从而“为天下读书人顿生颜色”!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陈寅恪一生都在坚持一个知识分子的独立性,晚年反复吟咏的主调是:“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陈寅恪的孤傲与不合作让人惊叹,在“对科学院的答复”中“不宗奉马列主义,并不学习政治。请毛公或刘公给一允许证明书。”不降志,不辱身;贬斥势利,尊崇气节,有几人能做到。

与陈寅恪相比,钱钟书字默存,他确是因“默”而“存”了。钱钟书是洁身自好,远离政治,虽然钱钟书有“《毛选》翻译”、“外事翻译”等身份,多少年来,他保持沉默,不做颂圣诗,不做歌德式表态,但也谨言慎行,从不贸然就政治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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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大学教授葛红兵认为,躲在故纸堆里生活,对时代沉默不是“龟缩哲学”吗?比之于尼采、萨特、海德格尔,一百个钱钟书又能算什么?

知识分子本来应该是社会知识的创造者和传播者,是一种社会的批判者的角色,我们既需要陈寅恪和钱钟书这样的学问家,也需要鲁迅胡适这样的思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