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不曾想到过,写下温暖而美好诗句的顾城,却举起了斧头,把为自己多年洗衣做菜的妻子谢烨杀害。

在他裤筒帽遮盖下的精神世界,崩塌了么?什么心理使他容许三人同居,却不能理性看待妻子爱上别人?

童话诗人的孩子气,和才华一起长大

顾城从小在家,一直长不大,他的父亲顾工说:“在家里时,他偶尔会激动起来,只是偶尔。为他妈妈一两句话把杯子推翻,可那只是刹那间,很短,他又像孩子似的请他妈妈原谅。顾城他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有一失,必有一得,顾城长不大心理,但是恰好构成他的“童话”诗歌天赋,13岁便能写下一首《我的幻想》:

我在幻想着,

幻想在破灭着;

幻想总把破灭宽恕,

破灭却从不把幻想宽恕。

如今看来,还能唤起很多人的共鸣。精神象牙塔,从小就存在顾城的脑海里构建了。

1979年,顾城的精神象牙塔迎来了他的缪斯——谢烨。他们在一辆火车上认识,顾城在后来给谢烨的情书中回忆他们的相遇:买票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你,按理说我们应该离得很近,因为我们的座位紧挨着。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见你了吗?我和别人说话,好像在回避一个空间、一片清凉的树……我掏出纸片写下我的住址,车到站了你慢慢收拾行李,人向两边走去,我把地址给你就下了火车。

顾城遇到爱情,是主动的,从他的象牙塔发出爱情信号,他也不担心对方是否会有回应,“我把地址给你就下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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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烨曾对好朋友文昕说,如果没有遇见顾城,她的人生将是“傻乎乎地念书、挣钱、长级、嫁现实条件好的男人”。

他俩开始相爱了,那个时代纯真又诗意的恋爱。顾城没有稳定的工作,但是两人还是过着很开心的生活,手拉着手去市场买菜。但是顾城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对谢烨有着母亲般的依赖。谢烨是他的缪斯,也是他的保姆,不仅负责他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由她操劳。

1983年他们俩结婚了,顾城对她的控制越来越强,而自己依然是一个小孩。

曾经在1981年,顾城写了一首《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里面写下他对生活的向往,初步显露了他对爱人的控制欲:

也许

我是被妈妈宠坏的孩子

我任性

我希望

每一个时刻

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

……

我的爱人

她没有见过阴云

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颜色

她永远看着我

永远,看着

绝不会忽然掉过头去

……

顾城对谢烨有着过度的管控,例如不许谢烨打扮,谢烨是上海女孩,天生爱美,不能打扮多痛苦;即使和朋友一起游泳,不让她穿游泳衣在公众场所出现。

顾城肆意构建精神象牙塔,三人同居;孩子性不改,跟儿子争食

随着顾城大量发表诗篇,名气越来越响,他的身份也得到了认可,1982年,顾城加入北京市作家协会,顾城在北京诗坛的地位有了正式的确立;1985年,顾城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1987年5月,顾城应邀赴德国参加明斯特“国际诗歌节”,随后开始周游西欧和北欧诸国,进行文化交流、讲学活动,在国际上收获了一些名誉,挣到了一些钱。

但是顾城嫌这太喧哗了,他还是喜欢安静地呆在他裤筒做成的帽子里,精神矗立不倒,又安静。他总爱带着用裤筒做成的帽子,诗歌是顾城装在他头顶的武器之一,“这是我的castle,一个古堡,我的家,于是我可以随时从家里往外看,这样不会丢了。”

“那你就说这是我修的城堡,也可以看成是个大炮。我的诗里说,我要在城垛上转动金属的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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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的命运改变,发生在1988年。

他们来到了新西兰,看见激流岛,这里有92平方公里大,常住人口却只有几千人。“这是我12岁一直以来寻找的地方。”于是他们在激流岛上过起了生活,养了几百只鸡,自给自足。

谢烨依然是洗衣做饭,还有养鸡。

在这里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但是顾城却不喜欢,他很讨厌自己的这个儿子,认为儿子的到来,分走了谢烨对他的爱。孩子夜晚哭哭啼啼,他也觉得很打扰自己的写作。

顾城还像孩子一样,跟自己的儿子争吃的。谢烨跟朋友钟文抱怨:“我去外面打工,让他到了饭点给小木耳(儿子)喂我调好的奶糕。如果我下班回来晚了,他竟然可以吃掉我给儿子准备的奶糕。他就是这么一个没有生活能力的人。”根据顾乡(顾城姐姐)文章回忆,谢烨控诉顾城踢过儿子一脚。

顾城的婴儿心理和控制欲望,在他们的“第三者”李英身上体现得更夸张。

李英是顾城的粉丝,在一次新诗研讨会上,有人批评顾城的新诗,李英为他辩护,两人成为了朋友。

但是很快就熟悉起来,超越了好友的界限。李英当着谢烨的面对顾城表白。不知道是谢烨对顾城的宠爱过度,还是想法清奇,竟然邀请李英到新西兰和他们一起住。就这样,三个人住到了一起。顾城毫无负罪感,在自己的世界里“作乱”是被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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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起:顾城、谢烨、李英、文昕

没想到后来,李英不想在这继续过清贫困日子,跟一个大她二十多岁的英国人跑了。说白了,李英拿了英国绿卡,此时顾城变成了一个跳板。顾城差点没崩溃,心里依然是很惦记李英,专门为李英写了本书叫《英儿》,一些缠绵的时刻也描写在内,而这一本书居然是谢烨一字一字敲打出来的。非常好奇谢烨在打字的时候,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妻子恋上“大鱼”,顾城头顶象牙塔崩塌,举起了斧头……

再朦胧的虚构诗意,也会被美好的现实碰碎。

谢烨遇上了一个叫大鱼的男人(也有说叫大渝)。他是谢烨随顾城访问德国的时候认识的,他是一名获得德国国籍的中国博士。大鱼给了很多顾城没有的东西,会生活,有情趣,也不需要谢烨像小孩子般的照顾。而且作为一名博士,经济条件也比不顾城差。他对谢烨说:见到你,我知道,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再不会让你走。

身在国外的谢烨,一直过得很清贫,她好友舒婷回忆说:顾城死的前一年,我见到他和谢烨,我还送了谢烨好几件衣服。我走的时候把我的衣服都放在床上,摊着让谢烨挑,你需要什么都挑走。她挑走了一件水洗的真丝磨砂的夹克,一件红衬衫,一件牛仔裤,苹果牌的牛仔裤。

顾城的象牙塔精神世界感受到了动摇,他允许别人走进来,但是不能容忍别人走出去,就像一个孩子拥有的玩具一样。他能放纵自我,却不能冷静宽容看待谢烨幸福离去。

他们平生第一次吵了起来,谢烨对着顾城姐姐顾乡哭道:我怕他,顾乡,我怕他……

根据顾乡的回忆:

顾城说:“她有了别人!她要跟他走!”

“我没有这个权利?”谢烨质问。

“你有……”顾城咬紧牙关。

……

“你可以决定离婚,但离婚之前你就是不能打电话……”顾城尝试尽最大的努力,去控制谢烨。

“我是你的妈!”“你照顾过我的生活吗?”谢烨大声回了他。

几番对话后,谢烨最终坦诚了:“我跟你说过你这样写你那书我受不了!我老一个人哭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来安慰我,我都会爱上他。”

过了些时日,当谢烨最终决定要走的时候,诗人的理性荡然无存了,被低级的冲动所操纵,他举起了斧头……

“我把谢烨给打啦—”他对顾乡说。

……

有人说顾城怕谢烨离开,无法生活,其实如果他不爱谢烨,又何从惧怕她离开。顾城必然是深爱谢烨的,她的离开,直接摧毁他的精神象牙塔,连裤筒帽无法保护他的精神象牙塔了。

顾城最后用一根强有力的晾衣绳——截铜芯塑皮绳自缢。他的象牙塔,彻底崩散了,连寄托生物体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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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他那高而古怪的帽子出现在各式各样的相片里,让人感到他远远地伫立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无论顾城是活着,还是死了,他都戴着那怪异的帽子冷冷地站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人性是强大的,也是脆弱的。象牙塔建太高,容易被柴米油盐碰碎。在这不容易、考验颇多的时代,或许两夫妻一起多干干家务活,能让感情更加牢固些,沟通来得更顺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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