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9日，是“2020年世界芭蕾日”。这一天，全球各大芭蕾舞团通过网络实现线上合作，去年的相关活动吸引了3.15亿线上观众。今天，澳大利亚国家芭蕾舞团、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英国皇家芭蕾舞团等将在线上展示基训、排练、巡演、彩排等，舞蹈爱好者可以近距离了解芭蕾舞团日常。
而上海则迎来了一位当代芭蕾大咖——王媛媛，她是北京当代芭蕾舞团（BDT）创始人，现任艺术总监、舞团团长。2008年，王媛媛与国内顶尖创作团队共同建立BDT，连续推出多部具有影响力的当代芭蕾作品。其中，《霾》《野草》《金瓶梅》《夜宴》《夜莺与玫瑰》《毒》等作品曾登上肯尼迪艺术中心、沙德勒之井剧院、纽约BAM“Next Wave”等世界顶级剧院及艺术节。
10月30日至31日，北京当代芭蕾舞团将在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大剧场献演《曼洛丽塔·陈》《安魂曲》。今晚的“大师工作坊”，王媛媛将以演前互动讲座的形式，介绍《安魂曲》的创作背景及起源，引领观众“穿过长满鲜花的黑暗之处，回到灵魂的栖息之地”。在她看来，当代芭蕾的创新是在不断挑战自我的过程中寻求个体的完整性，并藉此证明自己的存在。“我们是活在当下的生命，而不是单纯演绎过往的一件工具。”
文汇报：你在《安魂曲》的序言中写到“仅以此部作品献给特别的2020”，表达出对当下、对世界、对生活的什么感悟？
王媛媛：2020年，在每个人的生命里，都将留下深刻记忆。从年初开始，我们就经历了对生命的各种震荡——从得知疫情到恐惧，从反击到接受它的存在。我觉得在我们的生命里面，2020年都产生了极大的意义。我对此的思考是，生命存在的意义，以及如何尊重和热爱生命。这些问题似乎很沉重，但又一直存在，我们不得不去承认生命中曾有这样的过往。所以，我选择《安魂曲》（莫扎特K626号曲目）来创作这支舞，并把我对生命的歌颂和思考灌注其中。生命既伟大又渺小，人类非常脆弱，但他通过努力可以让存在的意义变得伟大。请珍惜生命，珍惜时间吧。
文汇报：你曾在采访中说，“舞蹈要有自己的脊梁才能站起来。”你认为，如今的中国舞蹈已经确立标杆了吗？
王媛媛：我觉得，如果舞蹈存在标杆，会引领行业内追随者和行业外支持者，为舞蹈注入新的血液和生命。那么，以标杆为中心，就能带动整个行业的发展。所以，舞蹈人首先要确定自己的位置，不要被流行的诱惑左右了你想用舞蹈去追求精神的方向，否则就容易“飘”到远处。舞蹈人必须有坚定的心态、坚定的方向，走坚定的路，带领追随者、支持者一路同行，才能够走到你心中的标杆位置。这就是我所说的，中国舞者需要有“坚定的脊梁”！
文汇报：现代舞、当代芭蕾需要自由的肢体表达和思想空间，从亚文化逐渐走进大众视野的街舞更没有一定之规，在它们当中能产生舞蹈标杆吗？
王媛媛：标杆并不属于哪一个特殊的舞蹈类型。什么样的舞蹈会被关注或者流行，通常与时代、与社会发展相关。我一点都不排斥流行，这些都可以被发展成更艺术、更纯粹的东西。只要行业内的人坚持不懈地寻找、创新、创造，能够把自己的风格发展好，就可以成为行业的领军者。
文汇报：综艺《舞蹈风暴》引起圈内外关注，谭元元、黎星、华宵一等优秀舞者都参与了比赛，你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王媛媛：我当然关注《舞蹈风暴》，节目刚开始策划的时候，导演组就跟我沟通，谈过如何去呈现。这档节目就像一把钥匙，为很多人打开了欣赏舞蹈的大门。舞蹈行业其实是蛮专注的，常常圈子里热闹，而全社会的认知度不够。在某种意义上，《舞蹈风暴》把舞蹈界推到大众面前，让人们深入了解舞蹈，感受舞者的魅力。尤其是那么多出色的演员走到台前，引起了更广泛的关注，这是一个台阶、一个机会。如果在这些名字之后，有更多新鲜的舞者走到台前，被大众认知，那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当观众深度理解、欣赏舞蹈本体之后，相信他们就不会只关注那些的名字了。
文汇报：今年疫情期间，“云演出”成为线上新业态，一些小众艺术通过直播、短视频等方式“出圈”。在你看来，广阔的虚拟空间能否带来更大的舞台？
王媛媛：我始终认为，线上演出和剧场真实演出是两码事。利用网络，或许可以让无法走进剧场的人看到表演，但剧场里的享受和震撼力是观众在线上无法得到的。剧场演出创造出慢慢打动观众内心、触动观众心灵的环境，通过真实的视听冲击力，使得他们的身体和心灵带来变化，这种互动中的变化也是线上演出完全无法替代的。后疫情时代，两种演出的发展可以各行其道，但线上永远代替不了剧院。
文汇报：从你的角度来说，舞者真正的核心舞台在哪里？
王媛媛：舞者的核心舞台一定是在舞台上、在剧场里，这是我们生长的地方，我们存在的地方，这是艺术生命应该发光发亮的地方。
文汇报：你怎么理解古典芭蕾与当代芭蕾的关系？
王媛媛：古典芭蕾的传统美和技术根基是永远存在、必须存在的，它的美也是无法被替代的。而当代芭蕾是时代的需要，是创作的需要，也是我们对思维方式的改变。我们不能永远沉浸在古典芭蕾中，因为我们是现代人。活在当下，一定会对今天的世界有观点、态度和感受，而这一切都是应该去表达的。芭蕾语汇是我用来创作的介质，通过美丽的肢体呈现对世界的思考、认知和一切创新理念。我的创新是在不断挑战自我的过程中寻求个体的完整性，并藉此证明自己的存在。我们是活在当下的生命，而不是单纯演绎过去的一件工具。
作者：宣晶
编辑：周敏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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