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淡漠点儿吧,活着多累,别那么拼了。”

在崩溃痛哭的母亲面前,马金库淡然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他的眼神里早已没有对生活的渴望,只是冷漠等待着最终的死亡。

作为看客,我们总以为“不见棺材不掉泪”,想看到他后悔求饶的场景,想看到新闻报道里撕心裂肺告别亲人的画面。可是20岁的马金库什么都没有做,死亡对他来说似乎成了一种解脱。

悲惨的童年

马金库短短二十年的人生,竟然拥有过两个母亲,三个父亲。这样复杂的家庭状况已经令人无法想象,可是深究下去,更是令人唏嘘。

马金库出生没多久,亲生父母选择离婚,他被判给父亲抚养。两人都组建了新的家庭,在后妈面前,马金库只是个发泄的工具。

据后来亲生母亲樊守丽描述,马金库的眼睛斜视,耳朵被后妈打到几乎失聪。这个孩子在他们眼中到底是什么?不负责任的父母到底还要毁灭多少幼小的心灵?

跟父亲钱宝生一起生活了没多久,父亲就出事了。嗜赌如命的他因为几块钱和朋友大打出手,没想到直接致死。于是钱宝生走上了死刑场,留下了迷茫无助,受尽欺辱的马金库。

马金库终于回到亲生母亲身边,但这个家庭里一样有一个陌生人,他的第一位继父。母亲樊守丽看着眼前胆小可怜的小男孩,心生愧疚下决心好好照顾他。终于得到一点温暖的马金库不愿辜负母亲的期望,学习特别努力,他曾说要像表姐一样,成为品学兼优的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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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景不长,继父的阻挠让他再次陷入自卑和自责之中。继父觉得樊守丽为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孩付出太多,他从来不想疼爱一下这个尽力善良着的小孩。

他每天都要抱怨甚至谩骂,可是樊守丽没有动摇培养儿子成才的心。可这些争吵传到了马金库耳朵里,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学下去了,为了母亲的尊严,为了整个家庭的和睦,他主动选择退学。

“读书是他的梦想,也是奢望。”被他视作偶像的表姐如是说。回到一贫如洗的家,他想尽己所能为母亲分担一些家务,也想得到继父的喜爱,可是继父从不领情。最终樊守丽选择和继父离婚,想带着儿子出去闯荡。

想必是如此悲惨的童年,在马金库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痕,也种下了一颗邪恶的种子。

逝去的爱情

敏感多情的马金库,也曾经单纯地深爱过一个女孩。那是他的初中同学,两人在校时学习成绩都很优秀,彼此鼓励,相互了解。

辍学后,马金库联系上了女孩,听她讲述了开店创业的梦想。同样是穷困潦倒,连自己都无暇顾及的马金库,却开始到处筹钱,甚至提前透支了自己的工资,为了让女孩实现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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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情人透露,他社交软件上的一切都与这个女孩有关,在他为数不多的空间日记里,他悄悄许下承诺:为了你,我可以背叛自己、抛弃自己、失去自己。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理想永远无法实现,也许是因为女孩的善良让他感受到生命中急缺的那种温暖,他绞尽脑汁,用尽自己所有力气,只为了女孩每天都能开心。

可这份卑微的爱情也没能持续多久,女孩觉得在这个打工仔身上看不到希望,果断离开了他。本就难捱的生活,变得越来越难走下去。

最后的微笑

2011年的一个深夜,马金库拿着斧头向一对母子砍了下去。这看似没有缘由的举动,其实已经有了20年的铺垫。在公司里,他因为耳朵不好被同事嘲笑;因为年纪小没后台,总被老板随意拉去做苦力。

马金库不明白,为什么20年来,不管到哪里都要受欺辱?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恨意,开始报复了。可是报复的对象却是两个无辜的人。

意识到自己弄出人命后,马金库逃了一夜,想回家再看一眼亲友,然后自杀。但警察的速度不容小觑,他很快就被抓获了。听到儿子杀人的消息,樊守丽一时无法接受。

她不相信平时温润善良的儿子会和杀人放火这种事联系在一起。她回忆马金库第一次领工资时,还专门给她塞钱,嘱咐她过得好一点。

她从儿子的主动担当里看到了希望,以为合家欢睦的未来越来越近了。可马金库的举动却与她的想法南辕北辙。

法庭上,受害家属痛哭失声,整个会场气氛沉重,马金库穿着囚服,仿佛置身事外。在法官宣读完死刑决定后,他勾了勾嘴角,轻松一笑,似乎一直都在等待这个结局。他受到的伤害已经让他精神崩溃,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可世事难料,他偏偏带走了两个无辜的受害者。杀人的事,是马金库错了,可是这错误背后的责任,该不该只让他自己承担?父母的几次离异,他光是姓名就跟着改了三回,从来没有自己决定的权力。

童年被继母打成半个残疾人,少年时又被继父逼迫辍学,青春年华又被深爱的女友抛弃,他完美地避开了世间的一切温暖。

他也曾努力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活下去的勇气,努力做一个孝顺的儿子,体贴的男友,出色的员工。可是没有人愿意拉他一把,生活总跟他开着恶意的玩笑。于是曾经善良敏感的天使摇身一变,成了无情滥杀的恶魔,那份残余的人性被生活的打压吞噬干净。

人性的邪恶转变,令人唏嘘。一念之间,三条人命,两个家庭。

不得不说,每个人的成长环境对他的性格塑造和人生轨迹的影响是决定性的。一个破裂的没有爱意的家庭,很难培养出阳光开朗的孩子。

对自己诞下的生命不负责任的父母,也不必指望孩子会尊重其他的生命。父母能成为孩子最好的老师,也能成为他通往地狱的引路人。

家庭教育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值得我们每个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