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国家药监局在其网站发布《国家药监局综合司关于履行<关于汞的水俣公约>有关事项的通知》,自2026年1月1日起,我国将全面禁止生产含汞体温计和含汞血压计产品。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小时候一有点感冒发热,家长就会拿体温来量体温。那玩意儿就跟消毒酒精和创口贴一样,是家庭日常必备,但是它潜藏着危险。

水银体温计的外壳是玻璃材质,很容易破碎,里面的水银爆露在空气中容易挥发,人如果吸入过多的气化汞,就会中毒。

敲黑板!汞中毒的后果非常严重!

上个世纪被称为“世界八大公害事件之一”的“水俣病”,就是汞中毒的一种。

关于水俣病,有一张非常著名的照片:

由摄影师尤金·史密斯拍摄,一位母亲正在为患水俣病的女儿洗澡。

照片饱受非议,因为它是摆拍。照片可以摆拍,但水俣病这个事实捏造不了。

水俣病的始末,让人毛骨悚然。

1952年6月的一天,日本九州岛熊本县水俣镇的一个叫高田治也的渔民发现,他家的猫有些怪异。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猫咪好像喝大了一样,走路东倒西歪,然后摔倒,四肢不停抽搐,表情狰狞,时而叫得嘶心裂肺。

出现这种症状的不止是他家的猫,村子里有好几户人家的猫也这样。

后来,整个小镇子的家猫、流浪猫好像集体发神经一样,走路摇摇摆摆,四肢抽搐,跑着跳着就投入海里。

据说仅1953年一年内,有5万多只猫集体跳海自杀,当地居民将这一现象称为“猫舞蹈症”。

虽然这引起了当地居民的恐慌,但人身上并未出现异样,人们还是照样打渔晒网,日出而作日落而歇。

两三年的时间里,水俣镇居民家中的猫、狗、猪和鸡陆续犯病死亡,海里的鱼类、贝类也大量死亡,甚至海鸟都一头栽进海里死掉,唯独人类什么事都没有。

1956年,这种症状终于蔓延到人类身上。

渔民田中一光的女儿,5岁的静子出现了手脚麻痹,抽搐的症状。她无法正常行走,说话困难,狂躁不安。

家人刚把她送进医院,不到3岁的妹妹也出现了跟姐姐一样的症状。

这病来得太急,症状又罕见,医生们对两个女孩做了各项检查,都得不出任何定论,对于治疗方案也完全没有头绪。

医生和家属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小女孩病情急剧恶化,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

医院安排了医疗队到田中家附近进行调查,结果非常震惊。

20多户人家,家里有孩子的几乎都出现不同程度的行走和言语困难。由于病因不明,他们就用地名来命名,叫水俣病。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当时这种病被认为是一种致命的传染病,极度的恐慌开始在小镇蔓延。

医院开始向当地政府报告,希望政府立即采取措施防止病情扩大,可是政府似乎有意在回避,迟迟不肯公开。

越来越多的居民出现水俣病症状,老人、孩子、青年,连新生儿都无法幸免。

病变导致患者躯体佝偻,几乎不成人形。一个成年人患病后体重只有四五十斤,身高萎缩到一米左右,他们神志不清,面目狰狞,病痛让他们不时地哀嚎。

水俣镇陷入绝望的深渊,成为一个被抛弃的孤岛。

1957年初,多家医疗机构联合成立了“水俣病应对委员会”,深入当地进行追根溯源的调查,一查就是一年多。最终,他们锁定了目标——1925年修建在水俣湾的一家氮肥厂。

专家怀疑,氮肥厂排放的废水很可能是灾难的源头。但废水中含有十多种有毒物质,具体是哪一种造成的,还有待排查。

政府的态度非常微妙,眼看快要真相大白,他们拒绝对委员会的工作进行任何支持,研究人员只能孤军作战。

而财大气粗的氮肥厂面对公众的质疑,矢口否认;面对受害者的抗议,他们采取背后威胁打压。

这一耽误又是一年。直到1959年,在一名英国专家的提醒下,委员会的专家才最终锁定水俣病的祸首,废水中的重金属——水银(汞)。

水俣湾内的海水水银含量达到了3-5ppm,这个区域的鱼类体内的水银含量达到80-100ppm,而日本《环境法》规定的自然环境中水银基准含量为1.0ppm。

废水中的水银被直接排放到海里,在微生物的作用下会转化为剧毒的甲基汞,然后进入水生动物体内。甲基汞会沿着食物链传递并不断积累,食物链中每高一个等级的动物,就会吸收到更高浓度的甲基汞。

多年来,水俣镇的居民一直食用满身剧毒的海鲜。甲基汞不会直接排出体外,而是被消化系统吸收、积累,直到病发。

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委员会的研究小组取得了胜利。但是对于成千上万的水俣病患者来说,痛苦并未减轻半分。

知道真相却无能为力,比蒙在鼓里更让人绝望。

第一,水俣病无法治愈。病症较轻的人虽然捡回条命,但终生残疾,生活无法自理,而重症者只能默默等死。

第二,水俣病具有极强的遗传性。如果一个孕妇得了水俣病,就算是轻症,她生下的孩子也一定患有水俣病。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先天水俣病患者的手

第三,贫穷让悲剧不停重复。因为大量患者失去劳动能力,整个水俣镇经济崩溃。为了活下去,居民明知道海鲜有毒,却不得不继续食用。在之后的10年中,又有数万名新的水俣病患者出现。

第四,政府不作为成了帮凶。日本氮肥公司是日本最大的化工企业,地方政府都得让它三分。事发后该企业既没有停产也没有整改,反而加大资本,增加产量。政府屁都不敢放一个,既没有采取安民措施,也没有勒令氮肥公司对受害者进行赔偿。

水俣病把一方乐土变成了人间地狱,在距离第一个水俣病患者被发现的12年之后,水俣病再次爆发,上千人丧命。

这一次,民众再也无法容忍政府当缩头乌龟了。

愤怒的群众走上街头游行抗议,46名受害者向日本最高法院提起诉讼,控告政府不作为。

压力之下,日本政府就水俣病发表正式意见,认为熊本县水俣病是由日本氮肥公司在生产过程中引起的环境公害病,要求氮肥厂停止废水排放,并对受害者进行补偿。

1969年6月14日,1383名受害者联名提起公诉,要求氮肥公司对所致生命、健康损害给予赔偿,并严惩相关责任人。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维权之路,直到2004年才终于胜诉。

1977年秋,熊本县开始了水俣湾公害防止工程。花费了485亿日元和14年才清除当地毒泥,到如今,每年依然要付出几千万日元的管理费。

如今氮肥工厂早就转型,再也没有污水排入大海。由于治理得当,水俣镇恢复了平静和美丽。2008年,这个地方被日本政府评选为“环境模范城市”。

听起来很讽刺对不对?

美丽的外表,遮丑的效果总是那么完美。不知道现在游览水俣镇的人会不会想起,这里曾经有无数佝偻的灵魂在哀嚎。

为了一时的利益,搭进数万平民的健康和生命,酿造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