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会问舟舟是谁,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又为何被称为“天才指挥家”,并且是打了引号的天才指挥家。这一切要从舟舟的出生开始说起。

舟舟原名胡一舟,1978年出生于武汉,爸爸胡厚培是武汉歌舞剧院的一位低音提琴手,妈妈张惠琴是武汉市机床厂的厂医,胡一舟出生于1978年4月1日,78年改革开放刚刚开始,人们对新事物的接收能力在不断提升,人们对弱者的同情一如以往,人们开始更多地懂得尊重他人。

4月1日是愚人节,出生于这一天的舟舟,本给家人带去了巨大的惊喜,他的父亲37岁才有了他,做了爸爸,老来得子的喜悦更大,可是没多久,舟舟发烧,胡厚培带他去医院检查,才得知他的儿子是唐氏儿,也就是智力障碍,舟舟的智力只有30,他一直保有儿童的天真,从未成长。

胡厚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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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唐氏儿,生活蒙上了层层悲剧,张惠琴想要带着舟舟自杀,被胡厚培阻止了,不管如何,这都是他们的孩子啊,他做好了一直照顾他直到自己去世的打算。

可是他常常忧心,自己和妻子都去世后,舟舟怎么办呢?

胡厚培想唯一的办法就是他和妻子再生一个孩子,他们去世后,由舟舟的弟弟或妹妹来照顾他。

他和妻子商量后,1981年舟舟的妹妹出生了,这个孩子是个正常的孩子,可是她一出生,就带着责任与重担,胡厚培后来说,他对这个孩子感觉有愧,可是有了她,他和妻子离去时,多少会安心一些,无论如何,舟舟会有人照顾了。

如果,舟舟的故事,仅止于此,我想大部分人,都不会知道他,大部分80后、90后知道舟舟,是因为他是“天才指挥家”,确切地说,是因为媒体的宣传,舆论的造势。大众初识舟舟,是因为一部纪录片《舟舟的世界》。

患有唐氏综合征的舟舟

舟舟的世界

《舟舟的世界》这部纪录片,之所以会出现,会拍摄,可以说有很大的偶然性。

1996年,湖北电视台纪录片导演张以庆到胡厚培工作的武汉歌舞剧院,准备拍摄一位女演员,在拍摄女演员的过程中,张以庆被舟舟吸引。

当时舟舟18岁,身高和七八岁的儿童差不多,智商仍停留在幼儿水平,由于不能上学,他一直跟着父亲在武汉歌舞剧院,武汉歌舞剧院的领导和工作人员都对舟舟很关照。

舟舟喜欢指挥,每次听到叔叔阿姨们弹奏交响乐,他都会挥动双手,学习乐队指挥的动作,起拍、收拍,有模有样,他虽然没有戴眼镜,但是模仿乐队指挥推眼镜的动作却是唯妙唯俏,引人发笑。

学着指挥的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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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张以庆拍摄女演员时,被独自在角落处,陶醉于指挥的舟舟吸引,看到舟舟对交响乐的喜欢,看到剧院工作人员对舟舟的关心照顾,张以庆很想拍下来,在和舟舟的父亲胡厚培商量获得允许后,他准备拍一部纪录片,展现“一切生命,都具有尊严”的主题。

他回到台里申请,获得了台里的批准。于是为期一年,共拍摄时长达2100分钟的纪录片素材,经剪辑,一部时长50多分钟的纪录片《舟舟的世界》得以被大众看到。

纪录片没有站在同情的视角拍摄一个唐氏患儿的悲伤故事,而是站在平常人的角度,带我们去了解舟舟的生活,舟舟的世界。舟舟是一个没有太多功利色彩的存在,只要有一个指挥棒,他就能画出美丽的弧线,尽管这种美丽无人喝彩。

人这一辈子,总该有人为其喝彩,舟舟也不例外。纪录片播出后,舟舟成了家喻户晓的人,后来他之所以能站上更大的舞台,指挥一场又一场演出,都与《舟舟的世界》这部纪录片有很大的关系。

活出真我的舟舟

从3岁开始,舟舟就跟爸爸来到剧院排练场,穿梭于各个排练团,话剧团、京剧团、交响乐团等等,当然呆的时间最长的是交响乐团,舟舟是一个归属感极强的人,来到排练厅,就像回到家一样,在排练厅认真的练习,忘我的指挥,或许没有人观看,但并不影响舟舟指挥的热情。

看完《舟舟的世界》这部纪录片,使人最难忘的,是舟舟在舞台侧幕下,陶醉的指挥,在掌声响起时,认真的鞠躬。

舟舟为什么能够活出真我,很重要的一点是,他从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他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当然舟舟想做的事情从不是搞破坏。

他有他的修养与原则,就像他虽然吃午餐从来不需要给钱,但是那是店家对他的关照,他在吃完午餐后,会自觉得将垃圾收拾好,放入垃圾桶。他从不会去打扰大家排练,而是在一旁默默地练习,安静地观看。

父亲照顾舟舟

舟舟有自己的坚持,那就是他从不会从排练厅早退,不遇特殊情况,他从不会缺席排练。舟舟喜欢音乐,或许是天生,或许是十几年如一日,在剧院环境的影响下,或许兼而有之,既然喜欢就认真对待,这是舟舟的坚持。

每次在重大演出开始前,舟舟的准备工作总是那么一丝不苟,从衣服到妆容,舟舟喜欢完美,虽然他本身并不完美。

在重大的演出时间,舟舟虽不在台上,却和在台上的指挥一样,他认真的指挥,不在乎别人看没看,喜不喜欢,只做自己喜欢的,愿意做的事情。舞台侧幕下动情指挥,手拿指挥捧,一招一式,是那样认真。

有一次交响乐团要排重要演出,舟舟照例是要参加排练的,走进排练场,舟舟忘情的歌唱,虽然他的声音其实最多也就是次中音,和普通人唱卡拉OK的水平差不多,但是舟舟不管这些,他认为自己唱得很好,还很得意,那陶醉在自己歌声里的表情,使人心生羡慕。

乐团放假的时候,舟舟会坐24路公交车,去他常去的汉阳商场逛一逛,他永远只在一家专卖店前走秀,走得很认真,转身、走步、摆POS,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从容,不惧他人眼光,只做快乐的自己。

舟舟在舞台上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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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舟人生的精彩时刻

因为观看了纪录片《舟舟的世界》,1998年末,当时中国残联的刘理事长打电话找到舟舟,邀请他参加1999年1月残联在京举行的新春晚会,与著名的中央芭蕾舞剧院交响乐团合作,由此,舟舟的人生翻开了辉煌的一篇。

2000年的时候,舟舟在中国的重庆、杭州、深圳等地留下了演出足迹,舟舟与刘德华合影,与施瓦辛格牵手,并得到肯尼迪妹妹的邀请出访美国,舟舟实现在纪录片最后说出的愿望——出国。

舟舟到华盛顿、旧金山、纽约等美国的各大城市,他认识了很多外国的友人,感受到了外国的风俗,见到了政界、音乐界的名人。他甚至走进了卡内基音乐厅与美国有名的交响乐团合作,要知道这是很多音乐人,甚至是著名指挥家都不曾有过的经历。

随着媒体的宣传,舟舟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舟舟的名气越来越大,最辉煌时,舟舟一年的演出高达168场,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互联网等新媒体的出现,舟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有人问舟舟的指挥水平到底是怎样的,客观地说,舟舟有音乐的感觉,但确实没有指挥的能力,他的父亲胡厚培就说过,舟舟哪懂指挥啊,是大家愿意陪他玩。

不管舟舟真实的指挥水平是怎样的,我们更愿意相信大家的善意,更愿意相信世界的美好,无论如何,舟舟得到了大家的贺彩,人生有过精彩的时刻,这不是很好吗?

舟舟与刘德华合照

生活归于平淡

20多年过去了,如今的舟舟已到不惑之年,他的父亲也将要80岁了。繁华过后,陪在舟舟身边的,是他的老父亲,还有他的残疾人朋友,其实不管是繁华还是平淡,于舟舟而言,或许是一样的,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少了很多的表演机会,难免会觉得落寞。

更多的时候,他会玩手机游戏,对着音响里的音乐指挥,或许此时,他偶尔会想起以往的精彩与热闹。

舟舟与母亲

可是谁的人生不是如此呢,有起有落,有热闹,有寂寞,愿舟舟余生平安。

舟舟的父亲,也已安排好他离去后舟舟的生活,胡厚培将武汉的房子和舟舟之前演出积攒下来的钱给了舟舟的妹妹,让舟舟的妹妹在他离去后,照顾好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