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女诗人余秀华大火,所以经常有朋友问我:“余秀华应该算是这几十年来最火的诗人了吧?”每每听到这样的说法,我总是淡淡地回一句:你怕是不知道当年的汪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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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国身上好几个头衔,诗人、书法家、画家,1956年出生于福建,毕业于暨南大学中文系。保守估计,在过去的20多年里,汪国真的盗版诗集达到了上千万册,而据不完全统计正版诗集也卖了有600万册以上。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呢?现在的知名诗人们,每年销量大概在几万册的样子,这已经算是不错了。

笔者还记得在那些青春的岁月里,多少年轻人手上不宽裕买不起书,就借别人的诗集来抄,光是各种手抄本的数量就令人瞠目。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出自《山高路远》

世界上有不绝的风景,我有不老的心情——出自《我喜欢出发》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出自《热爱生命》

机会,靠自己争取,命运,靠自己把握——出自《许诺》

这些诗句,就像如今的网络金句一样,在年轻人之中流行着。至于汪真国是怎么火起来的,有人说是时代的原因,那时候迷茫的年轻人太需要一些正能量的文字来鼓舞自己;也有人说他本身就是一个“炒作”天才,借着几本当红杂志,他把自己“炒”成了“顶流”。

但是从2005年之后,汪国真的影响力便渐渐降低。从那以后,汪国真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身份,常常是书画家。2015年4月26日,59岁的汪国真离世,很多年轻人们才又想起了这个已经低调了好几年的“青春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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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汪国真的诗又一次成了大家讨论的焦点。不少文艺青年看着这些自己曾经喜欢过的文字,不由地感叹:“我当年怎会那么没品味,喜欢这样的鸡汤。”而一些同行也出来说话,希望大家反思,并称“鸡汤文的盛行是文化贫瘠的体现”。曾经风靡多年的汪国真,就这样在死后被嘲写的是鸡汤,甚至被说“他算什么诗人”。

对于这样的评论,文化名人马未都倒是说了几句力挺他的话。针对很多人说汪国真的诗过于浅显没有诗性,马未都表示:白居易也这样写!

马未都还举了一些例子,认为不懂的人才会认为汪国真不是诗人,他重点提到了白居易的《题文集匮》,我们来看一看这首诗:

破柏作书匮,匮牢柏复坚。收贮谁家集,题云白乐天。
我生业文字,自幼及老年。前后七十卷,小大三千篇。(节选)

诗题目中的“匮”是通假字,通的是“柜”,这首诗其实就是白居易为自家的书柜题写的诗。从字面意思来看,写得确实很是浅湿易懂,格律上也不算特别工整,只能算是一首五古诗。虽然在现代人来看,这是一首文言古诗,但如果放在唐代它确实是一首再通俗不过的浅显诗。特别是“前后七十卷,小大三千篇”这种话,一般诗人确实很少这样直接。

白居易号称诗魔,一生刻苦写诗,以致到了口舌生疮、手指成胝的地步。而其平生作品最大的特点,就是字句直白、简单,但人家照样能成为诗坛名家。这其实本身就能说明浅显本身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于通俗的字句能否写出诗性。以白居易的《问刘十九》为例: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别说搁古代,就是放在现代,这个意思也并不难懂,算得上是基本口语化了。但这首小诗,却成为了后世心中的经典,名家们对它推崇备至,原因就在于简单的字句中有诗性。绿蚁和红泥,颜色的对比令人眼前一亮;欲雪和小火炉,一冷一暖的对比,很有感染力。而最后的轻轻一问,则让整乎诗的温暖度再提升一级,令人回味无穷。

笔者赞同马未都先生的说法,白居易的诗确实很直白,但显然这种直白和顺口溜式的鸡汤是有本质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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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汪国真,也确实是笔者非常喜欢的一位诗人。个人认为,他的作品充满着能量,在那些年给无数年轻人以指引。就像咱们当年看过的一些偶像剧一样,当年迷得很,但是现在再来看,主角的妆容、尴尬的台词、浮夸的演技,都让人接受不了了,但咱们就能因此否认它曾经带给我们的感动吗? 显然不能。这对汪国真来说,其实并不公平。

不过一个知名诗人和一个伟大的诗人,在本质上的区别或许也正在于作品是能流行一阵子,还是上千年。从这个角度来看,汪国真确实算不得上伟大的诗人。但放眼宋词之后,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放眼现代诗坛,又有几人能做到的?或许对汪国真,我们真的不应该苛责太多。一己之论,欢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