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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是胡同”与大家聊聊老北京的风流往事。一提风流往事,你可能本能地会想到老北京的“八大胡同”,这里面其实有一个误区。

“八大胡同”只是清代及民国的“红灯区”,因为距今天时间较近,且故事丰富,炒作较多,所以比较知名罢了。其实,自元大都始,元、明、清三代,老北京的风流往事,经历了好几片地区的轮回演变。

比如,大家都熟悉砖塔胡同,因为它总是被冠以北京胡同之“根”的称号。其实,自元代始,砖塔胡同的周边曾经作为京城娱乐中心之一,即所谓“勾阑”(亦称勾栏)之所,当时胡同里有十几家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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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塔胡同)

而到了明代,“风流”之地更多地集中在今天东城的演乐胡同一带。

而且,如果说“八大胡同”多是旧时南城民间的“风流”之地的话,演乐胡同一带则带有更多官方权贵色彩,甚至可以说来此消遣的人非富即贵。或者简单地说,这里就是明朝的“官妓”集中地。

这片地区的“官妓”故事,大家估计听说的不多,所以今天咱就重点说说,演乐胡同以及周边的本司胡同、内务部街等“勾栏之地”是怎么回事。

(▲演乐胡同即景)

先从演乐胡同说起。

我第一次去演乐胡同是2005年,因为自左家庄到北京站,有趟24路车,其中有一站叫演乐胡同。当时听着这站名,就感觉后面有故事。所以决定去看看。果不其然,进到胡同里,的确感觉胡同十分古朴,不少院落都挂着保护院落的标牌,部分院子里竟然还有完好的影壁和垂花门,十分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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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乐胡同一宅院保留的影壁)

(▲演乐胡同一宅院保留的垂花门)

从演乐胡同的名称来由就可知其一段历史了:

演乐胡同明代就有了,这片地区是原来明朝的教坊司所在地,教坊司就是专门负责宫廷音乐与戏曲活动的。据《北京文化史略》,教坊司是中国古代宫廷音乐机构,专门管理宫廷俗乐的教习和演出事宜。明代改教坊隶属于礼部,主管乐舞和戏曲。

“教坊司”之名从明永乐年间到清雍正年间,在北京存在了300余年。“雍正七年(1729),改教坊司为和声署,教坊之称遂永从革除”。

演乐胡同,顾名思义就是与演艺相关的,这与教坊司的本职为“主管乐舞和戏曲”密切相关。据资料,那些能歌善舞的艺伎,都有较多学识,精通音律,琴瑟琵琶样样精通。演乐胡同就是她们曾经生活的区域。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所说的“妓”,并不完全等同于我们所理解的字面意思,按古语,妓同伎,就是指表演歌舞的女子,如歌妓,舞妓等。官妓,就是古代供奉官员的妓女,不仅有姿色,而且都擅琴棋书画等。

(▲本司胡同现状)

知道了演乐胡同与教坊司,也就能明白附近的本司胡同怎么回事了。

本司胡同,就是因明朝教坊司在此而得名。

史载:“京师倡家东、西院籍隶教坊,犹是唐宜春院遗意。东院以瑟,西院以琵琶,借勋戚以避贵游之扰。”因此被认为,这是官家场所,大都供奉权贵皇亲,与一般人所想象的“红灯区”并不一样,普通人也进不来(据说杜十娘与李甲相遇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除了演乐胡同与本司胡同外,附近还有勾栏胡同、马姑娘胡同、宋姑娘胡同、粉子胡同等地名。听这些地名,也与“风流”相关,有的已消失,有的则更名。

如勾栏胡同,由于民国时北洋政府内务部在此,就改名为了内务部街,直到今天仍保持内务部街的命名。而勾栏的原义,在旧时就是指娱乐场所,相当于现在的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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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部街的宅院,这里即是原来的勾栏胡同)

勾栏胡同在旧时名气很大,从《万历野获编》中的一则故事就可略知一二。其中讲到,穆宗皇帝仁俭性成,有次想吃果饼,就告知近侍。不多时间,尚膳监及甜食房就开具购买松仁等物的账单,价值数十金。穆宗看后笑曰:此饼只需银五钱,便可于勾栏胡同买一大盒,何用这多钱?内臣听后,缩颈而退。

可见,当时宫内贪污有多严重,也说明皇帝都知道勾栏胡同。

有人专门研究明清的风月场所,在研究秦淮八艳时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明代的歌伎们有出色的才艺,而清代却更多的仅是春楼里的生意?他认为最大原因就是在于明代是官方管理,所以才艺颇高,而清代没了官方的支持体系,女伎们没了“保底工资”只好去市场上找活,就没了培训八艳的社会土壤。

事实上,到了清代的南城“八大胡同”时代,的确多是民间的春楼生意了,也可以理解为“平民消费”。那种场景不须我说了,各种电视剧里很多。至今,胡同里还留有一些旧时春楼的建筑遗存:

(▲小力胡同的旧春楼)

(▲朱茅胡同的聚宝茶室,旧时很多茶室即春楼所在地)

当风月场所由明代东城“八大胡同”转到南城“八大胡同”时,也意味着其权贵色彩,转为了更为民间的场所。解放后,“八大胡同”被查封,对该行业从业人员进行了再教育。

至此,老北京的“风流往事”也就告终了。

老胡同里的宅院也都成了普通大杂院:

(▲演乐胡同的大杂院)

(除特别标注外,本文图片均为作者原创拍摄。更多老北京精彩故事,欢迎持续关注“我是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