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国志·先主传》中,记载建安二十四年(219年)秋,刘备集团撰写的《上刘备为汉中王》中,开头群臣名单原文如下(稍加符号处理):

【平西将军,都亭侯】臣马超、

【左将军长史,领镇军将军】臣许靖、

【营司马】臣庞羲、【议曹从事中郎,军议中郎将】臣射援、

【军师将军】臣诸葛亮、

【荡寇将军,汉寿亭侯】臣关羽、

【征虏将军,新亭侯】臣张飞、【征西将军】臣黄忠、

【兴业将军】臣李严等一百二十人上言曰……

笔者以为,要读懂这里的名单顺序之前,必须要先了解刘备的官职身份才行,不然会对这份名单产生很大的误解。刘备身上的官职、爵位如下:

左将军,领司隶校尉,豫、荆、益三州牧,宜城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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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左将军”,这是军职,是建安三年(198年)12月,刘备随曹操破徐州下邳,擒杀吕布后,由曹操表奏,天子批准加封给刘备的军职。

在东汉军职体系中,前后左右四种将军是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之后的高级军官,前后左右之后的将军都是杂号将军了。

次年(199年),刘备脱离许都,宣布反曹后,一直拿着左将军的印绶,并未放弃。

实际上,在许都这边,建安十二年(207年)十一月,辽东太守公孙康斩袁尚兄弟人头献给曹操示忠,曹操随后就表奏天子,封公孙康为左将军的。

在建安二十四年(219年)之前,曹操还表奏过于禁担任左将军(可能公孙康死亡,曹操并未给继任者公孙恭继承左将军的权力)。

显而易见,刘备的左将军是自己保留的,独立于汉廷的军职之外。

第二个“司隶校尉”,这是建安十七年(212年)刘备入蜀后,刘璋表奏给他的官职,同时还有个“行大司马”的职务,当然,这也是地方军阀表奏天子擅自封官的把戏,和曹操直接控制汉廷获得的官职不是一个体系。在建安十八年(213年),曹操操控汉廷是废除了司隶校尉一职的,而此之前的司隶校尉一直是钟繇担任,可见,刘备是不承认曹操操控下的汉官的。

第三个“豫、荆、益三州牧”也是刘备保留的官职,刘备的豫州牧也是在许都时期获得的,叛曹之后,他在荆州时,就常常被人称为:“刘豫州”;赤壁之战后,刘备拥护刘表长子刘琦为荆州牧,不久,刘琦病死,刘备就众望所归坐实了荆州牧这一官职,当然这事也只有孙权肯承认。

《三国志·先主传》:(刘)琦病死,群下推先主(刘备)为荆州牧,治公安。

建安十九年(214年),刘备夺了刘璋的益州,又获得“益州牧”一职,自此,才兼称“豫、荆、益三州牧”。

至于“宜城亭侯”,这也是刘备在许都时获得的爵位。

到了本年(219年),刘备要想“封汉中王,拜大司马”,汉中王是王爵,之前的亭侯爵位自然不要了,之前,刘璋表奏刘备为“行大司马”,这回,刘备要去掉“行”,当个“真的大司马”。所以,刘备在奏章里提到要退还左将军和宜城亭侯的官印。

很多人看到马超排在首位,不懂官职的人误以为马超在刘备集团中的地位居首,其实不然。

马超投奔刘备之后,是有自己的部曲的,刘备当时是左将军,给马超表奏了一个平西将军,督临沮,让他负责益州西北战线。

马超的名字居首,是刘备给予马超以虚荣的结果,马超本人也心知肚明,所以马超在归附刘备这段时间里,并不满意,反而常怀恐惧。

《三国志·彭羕传》:(马)超羁旅归国,常怀危惧。

至于许靖、庞羲、射援这三位是刘备左将军府的官员,他们能名列二、三、四位是由于身在左将军府的缘故,并非是刘备集团中地位、官职高的缘故。

刘备在完成封汉中王的政治秀后,许靖入汉中王府,为太傅,庞羲、射援在《三国志》中连本传都没有,甚至找不到后续官职记载,可见这两位在蜀汉帝国的实际地位并不高。

奏章名单从诸葛亮开始,关羽、张飞、黄忠、赖恭、法正……这些人是刘备真正仰赖的心腹。于此,诸葛亮之于刘备集团,地位居首才是真相。把马超、许靖、庞羲、射援解读成诸葛亮之上,是对历史环境、官职体系不了解而产生的误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