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29日晚9时,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和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在俄亥俄州进行美国大选首场辩论。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称,辩论在头20分钟就陷入混乱。特朗普持续插话,拜登则屡次要求其闭嘴、保持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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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辩论是美国总统在1960年首次出现,是一种依托电视机普及而展开的相互竞争、争取选民、舆论支持的方式。候选人通过电视直播的辩论将自己的政治纲领阐述清楚,并且指出对方政治纲领的失误。美国总统选举电视辩论一般也是彻底了解候选人政治主张的好办法,也可以很大程度上影响选民的投票意愿。电视辩论这一环节设计起来是非常理性和民主的,通过给尽可能多的选民展示候选人的形象与主张。然而人类的行为终究不是理性的,外貌、气质有时候比主张更能吸引选民。因此,所有总统候选人都对此辩论非常重视,从议题选择到辩论逻辑到衣着外貌都需要考虑,没有没有准备就上场辩论的情况发生。

特朗普也是如此。他在电视上胡搅蛮缠不断插嘴,破坏拜登的演说,这很显然是一种策略。特朗普的插话乃至攻击事实上让他的核心支持者不断听到他的声音,同时展示了强硬的形象。并且顺便还可以欺负年岁已高的拜登,让他辩论逻辑被不断打破,而后被特朗普极为强势的话语压倒。至于特朗普说了什么,似乎不重要。

这样的策略很难看吗?很难看。但是这样的策略还能有用说明了什么,美国人有人吃这一套,为数还不算少。特朗普在2016年的大选期间的电视辩论也表现出类似的问题,当时民调显示,希拉里·克林顿在电视辩论后支持率维持着3%-4%的优势。但是大选结果却是特朗普胜出。其实这就是美国民主低质化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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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一直把自己作为民主的明灯,而历史上确实整体运转还不赖,美国也对此充满了自信乃至是宗教式的信念。然而从80年代开始的新自由主义有意识地用制造分裂的方式来获取效率,这是美国历史上没有过的发展模式。美国社会已经处于撕裂,这是新自由主义秩序带来的。这种撕裂也意味着,美国设计得极为平衡并且被复杂制度固化、乃至神圣化的民主制度很可能无法迅速调整,固化的制度与快速撕裂的社会是很难并行的。在新自由主义下一个政治解决方案出来之前,美国这种结构性失调很可能会持续,问题将逐渐严重。而为理性、团结公民设计的民主制度很可能逐步无法承载这种撕裂,越来越多的体制外抗争将会出现,比如“占领华尔街”和现在的“黑命贵”。相应的,有越来越多的体制外精英将出现,他们没有建制派这样受过严格的训练,也缺乏足够的政治经验,但他们会把握最为敏感的社会变迁需求,因此这样的体制外精英可能将越来越多地出现,特朗普很可能只是个开始。

美国人一直以来也有推动全世界发展民主的强烈冲动,只是有时候美国没有能力,有时候美国更多作为策略性的工具来使用。美国在1991年后的自信心达到了顶峰,放眼望去已无值得一提的竞争对手,“历史终结”了。美国也进一步向全世界输出自由民主意识形态,最终在2011年的网络时代达到了顶峰。这一系列动作确实让世界很多地方的人相信美国的霸权,这有利于美国对全球范围内的挑战者、潜在挑战者进行干预。但是这种信任的核心在于美国自己运转的良好,而美国现在由于新自由主义有意识地制造撕裂而开始出现又一轮民主危机,这就会让美国过去在其他地方建立的形象遭到质疑,从而质疑美国霸权本身。

美国的民主神话到现在确实应该破灭了。客观地说,民主是美国能够成功的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与其他的自由、法治、高素质精英和一些历史的机缘巧合与地缘政治上的独特性等诸多因素一道构成了美国霸权的历史性生成。但如果仅仅看到民主,并不管本国历史经验造就的自身主体文化、记忆、社会结构、地缘政治等诸多因素,并将本国面临的问题盲目归结为“民主不够”,这又是一种幼稚了。现在美国遇到的结构性困难,有助于其他国家打破这种迷思。

摆脱幼稚病对于后发国家有好处,希望这也是重新以自己为主体思考自身优势与不足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