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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太湖9月秋季“大捕”的最后一天。此前,太湖渔业管理部门发布退捕令,宣布自今年10月1日起,收回太湖渔业生产者捕捞权,撤回捕捞许可,退捕为期10年。这个9月,是太湖退捕前的最后一次大型捕捞。

记者去了浙江省长兴县的新塘渔市,这是太湖沿岸规模最大的渔业水产市场。最后一次“大捕”已近尾声,新塘渔市热闹了一个月后很快将回归平静。靠湖吃湖一辈子,面对即将到来的变化,新塘人虽有不舍,但亦有共识:退捕已成定局,转产才是大势所趋。

太湖码头上,工人正在卸货。于量 摄

江苏渔民与浙江鱼商

晚上6点刚过,新塘村已被夜色浸没。然而,太湖边的渔市灯火通明,一派忙碌景象。灯下,渔船上的工人正忙着把装着渔获的铁笼挂上吊车的挂钩。吊臂转动,一笼笼渔获被转移到岸边卡车上,太湖水沿途洒下一路。

岸上,几个中年妇女一边操着长兴方言闲聊,她们手里无一例外捧着个小本子,闲聊之余不时低头在本子上记两笔。记者凑近看,纸页上的数字如同密码难以破解。

新塘村村干部蒋剑告诉记者,“大捕”结束在即,最近几天产量相对较小,渔市的交易相对清淡:“刚开捕的那几天才叫热闹,等着装货的卡车排着队进来,什么地方的牌照都有。太湖渔获产量也大,每艘船上都是十几二十万斤的鱼虾。”新塘村虽然并非渔业村,但是村里的渔市却承包了太湖中40%以上水产交易。“新塘村共4000多人,至少一半是和太湖里的水产打交道的。”

太湖渔民虽然大多来自江苏,但是太湖沿岸最大的渔市却在浙江。新塘村党委副书记蒋益权说:“我们新塘的这个渔市,最早在新中国成立前就有了。但是真正成规模,其实也是20多年前的事情了。”

蒋益权也当过鱼商。那些年的太湖捕捞季,他每天早上驾船出湖,一般要经过3个多小时的航行,才能与对岸江苏那边的渔民接上头。待到渔民起网后,一个颇具“一体化”味道的场面便随之上演:来自浙江的鱼商驾着自己的运输船,与来自江苏的驾着自己渔船的渔民,在波光粼粼的太湖上,完成了太湖水产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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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渔市。于量 摄

随着上世纪90年代高踏网捕捞在太湖的兴起,鱼商与渔民的关系变得愈发紧密。高踏网长度通常可达1公里,要两艘渔船一起才能拖动。为了保证渔获新鲜,起网之后,渔民们通常只是把渔网收拢固定在两艘船之间,随买家需要随时取出。

“什么叫一网打尽?这就叫一网打尽!”蒋益权说。统计数字显示,2009年到2015年间,太湖渔业产量从4.3万余吨增长至5.6万余吨,平均年增长1941吨。去年,太湖渔业产量更是超过7.2万吨,为历史最高位。

新港村的运输船停靠在岸边。于量 摄

村民转产与渔业转型

竭泽而渔不行,道理人人都懂。高踏网带来了巨大收益,也引来了各界对于太湖滥捕的担忧。作为土生土长的新塘人,蒋益权眼看着“大捕”的时间逐年缩短:“20多年前我做水产生意的时候,每年开放用高踏网捕捞的时间有3个月,后来变成两个半月,再后来是2个月,直到现在不足一个月。”

对于太湖退捕,新塘村人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退捕令从小道消息变成正式文件,还是让他们多少感到有些措手不及。蒋益权直言:“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以后这个渔市还会不会保留,也都是未知数。”

不过,新塘村人转产的步伐这几年从未停下。除了渔业,大棚蔬菜和水稻种植业已成为当地人的一大收入来源。在岸上拿小本子记账的陈大姐家里就有大棚,在她看来,太湖水产的生意如今只能算她家的副业:“总不可能一年就指望这一个月的收入吧?”

虽然同样为期10年,但是太湖的“退捕”与长江的“禁捕”还是有根本不同。太湖渔业管理部门的设想之一是,未来太湖的捕捞主体将从渔民转为专业捕捞公司。与此同时,捕捞方式、规模和时间也将随之变化。

新港渔市。于量 摄

“即便渔市真的没有了,水产生意应该还是有机会继续做的,只不过方式会改变。”蒋益权说,新塘当地已有体量较大的鱼商正在谋划成立渔业合作社,未来以合作社的方式与太湖捕捞方合作继续生产经营。至于那些准备放弃靠湖吃湖的村民,蒋益权认为也不必太过担心他们:“这么多年下来了,大家多多少少有点自己的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