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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评论员 / 刘晓新

22年前,刚刚进入《足球》的记者,在深圳笔架山基地的球员宿舍里,采访刚刚转会到深圳平安的谢峰。同宿舍的室友,当时不满20岁、还一脸青涩的大头李玮峰,正在忙前忙后地喊着:“哥,喝水。”

这一年,谢峰32岁,经历过辉煌的国安时代,经历过五味杂陈的97年十强赛,这个嘴上还满是北京侃儿爷的浑不吝、心里却已变得有些平和舒缓的男人,一直在表达着一个简单的意思:因为喜欢,所以快乐;因为喜欢,所以简单;因为喜欢,所以会坚持。

时间太过久远的记忆会有穿越感,但记忆不是为了怀旧,而是为了证明一些事情。22年后,带着华夏幸福冲进夺冠组的谢峰,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谈到自己的想法:“其实,我只是想带一个完整的赛季。”有兴趣的人可以百度一下,过去的22年,深圳、北京,谢峰的经历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简单,助理教练,然后代理主教练,再助理教练,再代理主教练……

熟悉的人把谢峰叫做“救火队员”,而事实上,他甚至是一个“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救火队员”。22年前的片断,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他乐天安命的选择,但我们想说的是,“只想带一个完整的赛季?”,绝不是54岁的谢峰一个人的愿望。很显然,不出意外,谢峰本赛季可以完成自己的小小梦想,但对华夏幸福而言,不得不说这并非一个出于主观意愿的选择。

自建队以来,这是华夏幸福投入最少的一个赛季,梅米舍维奇和拉维奇之间差不多10倍的差距,显示这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小幅缩水,但是,换来的却是从来不敢奢望的内容,是空荡的球场内,谢峰和马尔康这群人脸上无法阻挡的求胜欲望。

行业内习惯于把恒大投资足球当成所谓的“金元足球”时代的开端,实际上,恒大只是作为一个标志性的符号而存在,而不是始作俑者。客观上说,这个时代,与金融领域、互联网领域的概念先行、热钱蜂拥而入如出一辙。

过去的五年,足球成为一个充满想象空间的产业模型和热钱出口,源于这个行业足以提供一个上到政策、下到用户的完整逻辑,足以营造一个既有诗也有远方的投资环境,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回过头去清算和鞭鞑这个合理存在的时期。但是,站在这个行业自身的角度,所有的参与者似乎更应该思考,中国足球又一次作为“题材”和“壳资源”的时代终将或者已经过去,可是我们怎么面对热钱扫荡过后的一地鸡毛?

本赛季以来,与其说中国足协是在连续出台硬性政策干预过热市场,还不如说中国足协是在“顺应民意”的前提下从政策层面替整个行业舒缓日益脆弱的神经,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疫情下强行上马的赛季,更值得关注的是,在夜夜饕餮之后,整个中超如何重新面对过去的柴米油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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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刻地说,这样一段浮华的生活,不可避免、不同程度地改变了这个行业的方方面面,人们习惯于用钱来解决问题,绝大多数人充满依赖性,而且缺乏参与感,谢峰们怀揣着卑微的愿望,而在更多的时间里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最多是“演出助理”而存在……

所以,我们特别关心华夏幸福会如何完成自己的年度总结报告,他们绝对是整个中超落差最大的一个俱乐部,所以完全可以有理由成为一个范本,尝试着去解答很多俱乐部管理者心里“我们回不回得去?怎么回去?”的疑问,很多时候,被逼出来的状态,往往是最具有说服力的状态。

还得再说说同样值得“解剖”的俱乐部重庆当代。

张外龙其实在整个韩国教练圈里是一个不被认同的异类,面对中国足球,韩国教练普遍具有狭隘的优势心理,所以他们极不认可张外龙在中国的球场边一进球就“跪地作揖”,认为丢了韩国人的脸。但是,在重庆,张外龙却得到了非同一般的认可,一方面,他符合这个城市绝不掩饰地释放激情的气质,另一方面,这个在中国没过过几天宽松日子的韩国人,成为俱乐部整体经营思路下非常合适的一个执行者。

简单地把重庆的疯狂连胜归结于激情,显然只是一个形而上的交待。这座城市从来不缺激情,但激情并不总是能够给他们带来理想的结果。事实上,从后力帆时代到现在当代终于走到台前,这个俱乐部让我们看到的,是他们越来越清楚自己要什么,或者自己应该怎么活。而这恰恰是中国绝大多数俱乐部还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换个更明确的说法,在中国足球背后资本普遍以政治诉求为核心、政治指标为目的的情况下,经营足球始终是一个虚泛的词汇,但是这个武汉的企业,最终决定定下心来自己在重庆经营足球时,大概想明白了一些问题。

我们总是习惯于以投资规模来区分所谓的“豪门”与“草根”,但是很少有人想过,这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而是为什么花钱,怎么花钱的问题,现在,我们应该问重庆的一个问题,不是他们在哪里找到了卡尔德克、阿德里安这样物美价廉的外援,而是他们有什么办法,让卡尔德克在赢球之后热泪盈眶?

在一个行业的转型期,找准问题,往往就是解决问题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