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文 | Evelyn
From 不正常留学实验室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01

2014年末,距离我去加州上高中还有10天。

我在午休时间去闺蜜的学校看她。

她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一蹦一跳出了校门,雪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像往常一样挽住我的胳膊,递给我一本和衣服一样鲜红的牛皮笔记本。

“到了美国想我的时候就看一看。”

后来我们去学校旁边吃李先生牛肉面,那是“美国加州牛肉面”改名为“李先生牛肉面”的第1年。

回家后我打开那本笔记本,扉页上写着:希望你到了加州能吃到最正宗的牛肉面哦。

滚吧。加州根本没有牛肉面。

02

现在是上海时间9月23日中午11点。

我在宝山一个全是虫子尸体、洗澡水忽冷忽热、饭菜比留学生头顶还绿的隔离酒店写着这篇文章。

得益于我在LA早上8点睡、下午4点起的阴间作息,我根本不用倒时差。

截至今天,我6年2087天的留学生涯,正式画上句号。

常读本号的人应该对我有点眼熟了,我是那 个认真和匹兹堡道别、也是那个对LA爱得深切的Evelyn。

我一直都坦率地跟所有人承认,我当初出国的原因,就是很多人爱说的“因为学习太差在国内待不下去”

我每次这么说,别人都不信,以为我开玩笑。

我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擅长学习,至于到底擅长什么,我现在也还在挖掘。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03

初中被塞进全哈尔滨数一数二的学校,就是那种每次大型考试后,都要去剧院开表彰大会,并阴阳怪气说“多少分以上的学生比某某初中整整多出多少人”的学校。

我身边全都是学习非常好的学霸,叫学霸都侮辱他们了,应该叫学仙。

就是那种数学老师在黑板上一讲题,立刻就有人冲上讲台说“你这个解题方法太复杂,我的方法更简单”的学仙。

当年的前桌,现在在北大学物理。当年的数学课代表,刚拿到帝国理工的数学全奖。

就是活在这么一堆学仙里,我变得非常不爱学习。

个子高的好处就是能坐在最后一排,和同样坐在最后一排的学渣们一起玩游戏。某天上学发现格外轻松,进课室才发现书包落家里了。

那时,数学老师最爱说的一句话是:这道题XXX都会。

XXX就是我的名字。

那时班主任非常照顾我,让我在他的语文课上睡觉,在别的课上听讲,回头再给我单独补课。

我从小唯一学明白的就是语文,尤其擅长分析“作者写下这句话的心境是什么”,这导致我的语文经常比数学高80多分。

因为无论满分是150还是100,我的数学都只能考50分。

04

后来班主任找到我,语重心长说:你这样每天在学校混日子也没意义,要不出国吧。

我当时完全不知道出国意味着什么,只是给我爸发了个短信说:爸,我要出国上学。

然后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周五放学回家,发现家楼下的新东方第2天就要开一个新的托福直通班,接着我就再没上过学了。

我之前写过 一篇文章 ,收集过很多朋友第一次来美国上学的经历。

我就是那个,住半层阁楼每天吃剩饭、被homestay逼着去基督教堂的倒霉蛋。

那时我天天跟homestay吵架,他们总在用“我们是一个家庭,做什么事情都应该一起”来道德绑架我。

笑死爹了。我说“那你也每天让你亲儿子吃剩饭呗,喝杯酸奶也找他要钱呗”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05

我曾经尝试过和美国人交朋友,少和中国人玩,因为“出了国就要多接触外国文化”

我很努力地和他们一起出去吃午饭,一起在学校后面的小河边开birthday party。

后来我放弃了。

也可能是我多心,我觉得永远都不能在美国朋友身上感受到真正的关心,好像永远是个外人。

虽然每个人看见我都会问:Hey, how are you?

其实他们想听到的答案就只是那句韩梅梅标准回答:I'm fine, thank you.

最好别说“and you”。

一个叫Adrianna的女孩跟我说,他们每次都会问how are you是不想让两个人擦肩而过时太尴尬,其实答案是什么他们并不关心。

后来我才明白,为了接触所谓的外国文化而刻意交外国朋友是件很没必要的事情。永远只需要和那些能让你开心的人在一起就好了,这和国籍没有关系。

上高中的时候,每次都会在学期初看好calendar,订好final之后第一天的回国机票,然后打开days matter,开始倒数回国。

Senior year刚开学,我坐了30个小时的飞机,转机4次才回到村子里上高中。Homestay让我在机场等了10个小时,4个行李箱被LAX弄丢了俩,到家也不给我东西吃。

我想起暑假回国时,爸爸妈妈早早在机场等我,每天都带我吃好吃的。再环顾逼仄的小房间,眼泪一下就喷了出来:

我要回家,他们都欺负我!

我妈安慰我坚持一下,我爸气得不行,一个个跨洋电话说:爹给你订票,这学咱不上了。

放下电话后,我找了冰袋敷眼睛消肿,然后准备上学,眼泪一次次流下来,冲花了刚画好的眼线。

06

后来上了大学,自己租房子、买家具、扛家具、拼家具,在匹兹堡没过小腿的大雪里,一深一浅走去教学楼,这些都没有再让我有逃回家的念头。

回想起这6年,好像就是在一个个final中飞快地消逝了。

我记得刚去美国的时候,买什么都喜欢乘6,算一算人民币是多少钱。每次算完都觉得美国真他妈黑心,1瓶可乐20多块钱,那年汇率还只有6.1。

现在我在国内买东西都喜欢除7,人民币500多,好贵,想想才70多刀,还行。

我一时间也想不出留学这几年改变了我什么。

可能就是落地上海,我下意识对迎面走来的人笑了一下,她却很莫名其妙的时候。

可能就是别人打喷嚏我下意识说bless you的时候。

也可能是我下意识以为要加税要给小费的时候。

或者是总想留语音信箱的时候。

2020年每个人都很不容易。

如果你正在通宵上网课赶due,我希望你的教授不需要你开摄像头。

如果你和我一样被取消了很多次回国机票,我希望你很快能回来,并且分到好的隔离酒店。

如果你正在山火中喘不过气,我希望你很快能抢到一个空气净化器。

无论你正在哪里在做什么,我都希望你顺遂。

07

有一年我爸爸妈妈再一次送我回美国上学,好久没因为离开父母而难过的我,却在那个“送行旅客请止步”的牌子后面抹了抹眼泪。

当时就在朋友圈发了一句:希望我们都不要辜负这些分离。

想想以后的日子可以经常吃火锅喝喜茶网抑云,即使现在身处这么个隔离酒店,也觉得生活充满希望了。

本文系授权发布,By Evelyn,From 不正常留学实验室,微信号:LABUNIQUE。INSIGHT视界 诚意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