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蓝梦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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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你从未读过张爱玲的任何作品，也一定听过很多出自她的名言。
比如：出名要趁早。——《传奇》
又如：我爱你，关你什么事？——《沉香屑·第一炉香》
再如：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倾城之恋》
还有著名的红玫瑰与白玫瑰理论：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红玫瑰与白玫瑰》
除此之外，张爱玲笔下还有一句话是极为著名的，原文为：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这句话的缩减版是“低到尘埃，开出花朵”，其中所述的“爱到深处是卑微”理论，至今仍被引用不绝。
不过，这些文字从未出现在张爱玲的任何作品里，而是她亲笔写给一个男人的情话。那个“爱得卑微，低到尘埃”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张爱玲的爱是卑微的，那个让他低到尘埃的男人，名叫胡兰成。他亦是民国时期的文化名人，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单论文学成就，或许不低于我们熟知的那些民国大师们，但是，这个人品行很差，尤其是在民族大义面前有所欠缺，时历任汪伪政权宣传部次长，是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汉奸文人。
除此之外，胡兰成还是一个十足的渣男，而且渣的程度，远非徐志摩、郭沫若等可比。仅在胡兰成的自传《今生今世》中，他就写了8位与他有情爱关系的女人，而张爱玲，只是其中并不出彩的一位而已。
1944年，24岁的张爱玲已经成为蜚声文坛的女作家，这年年初，胡兰成在《天地》杂志上看到了张爱玲的新作《封锁》，甚为拜服，当得知其作者是一个年轻女孩时，他便萌生了见一见的想法。
在共同好友苏青的引荐下，胡兰成于一个春暖花开的午后，只身来到了张爱玲居住的常德公寓。这一见可好，张爱玲的爱情和灾难同时而来。
胡兰成比张爱玲年长14岁，在此之前已经结婚3次，另有无数同居女友，真可谓是阅女无数。而张爱玲呢，虽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却连一次恋爱也没谈过。
胡兰成真不愧为情场高手，他轻而易举就俘获了张爱玲的芳心，即便张爱玲知道，他仍是有妇之夫。不久之后，胡兰成便离了婚，娶张爱玲为妻。婚礼上，他还为张爱玲写下了最动人的结婚誓词：“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没错，那句感动了无数人的“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竟是出自渣男之手。
对张爱玲来说，结婚是归宿，但对胡兰成来说，结婚却绝非他滥情的终点。在与张爱玲的婚姻存续期间，他不停地更换同居女友，数量之多，换代之快，令人咋舌。更令人气愤的是，胡兰成渣得够彻底，他从来不屑于隐瞒自己与其他女人的恋情，而且特别喜欢在张爱玲面前讲述细节，用以彰显他的男人魅力。如此种种，无疑是将原本就多愁善感的张爱玲推入煎熬的炼狱。
但即便如此，张爱玲还是爱他，还是离不开她。后来抗战胜利，胡兰成由于汉奸身份不得不隐姓埋名，四处逃亡。张爱玲仍然不离不弃，一边承受着丈夫不断出轨的痛苦，一边定期给他寄去生活费。
胡兰成逃亡期间，张爱玲曾专程千里迢迢去找他，却见到他身边的女人已经由她知道的小周换成了范秀美。只是一封信的时间，就换了人，哎，还真是快呢。张爱玲明明心在滴血，却不敢表达出丝毫不悦，为了扮演贤惠妻子的角色，她还要夸范秀美年轻漂亮，并在胡兰成面前给她画像。
画到最后，张爱玲终究是画不下去了，她突然就哭了，对胡兰成说：“我画着画着，只觉得她的眉神情，她的嘴，越来越像你，心里好不震动，一阵难受就再也画不下去了。”
这次相见，对张爱玲的打击很大，期间她说了另一句著名的“卑微情话”：“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够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
第二天，张爱玲就走了。之后的岁月，她仍是照常给胡兰成寄钱，供他挥霍，也供他与不同女人同居。只是，她正如自己所言，成了一朵萎谢的玫瑰，从此失去了光彩。
1947年，胡兰成曾偷偷到过上海一次，他在张爱玲处住了一夜，却是分房而睡。第二天清晨，胡兰成来到张爱玲床前，想要俯身与她吻别，她猛地伸出双手紧紧抱着他，眼泪夺眶而出，哽咽之中，她只轻轻唤了一句“兰成”，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最后一次见面。
不久后的6月10日，张爱玲终于痛定思痛，给胡兰成寄去了那封举世闻名的分手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的。这次的决心，我是经过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的，彼时唯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注：“小吉”即“小劫”，劫难的隐语。）
随信寄去的，还有30万元钱。这在当时，无疑是一笔巨款。
张爱玲说不喜欢胡兰成了，那是违心的，她不过是想在分手的时候留住最后的体面，她的爱，是成全，是放手，正如她曾经所言：“我爱你，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放弃一切，包括你。你死了，我的故事就结束了，而我死了，你的故事还很长。”这才是她的真实想法。
这就是张爱玲的爱情，卑微到尘埃里，但那朵在爱中短暂绽放的花朵，却也随着爱的逝去而慢慢枯萎。
张爱玲后来在美国，又改嫁给了比她大近30岁的左翼剧作家赖雅，但那是生活，并非爱情。张爱玲的一生，只纯纯粹粹爱了那么一次，却贡献出无数多网红情话，只可惜，终究是爱得太卑微。
或许，也只有这样卑微地爱过的女子，才能写出那样动人的文字吧。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