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新型冠状肺炎这个新事物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很多棘手的问题难以解决。

比如,感染后的二次感染有没有可能?千呼万唤还没出来的疫苗,能给人类多长时间的保护? 我们难有答案是因为新冠的流行也仅仅才有9个月的时间。如果依赖以实证为基础的严谨科学,要解决这个问题时间太短了。

不过,科学也教会我们另两个利器,让我们不至于在面对未知时完全一筹莫展。

这两个工具,一个是物以类聚,另一个是借花献佛。

举个例子,由于人类认知的局限,早期新冠病例的数量是很难准确定量的。但是,由于流感病毒的传播和新冠极其类似,物以类聚,如果知道了流感病例的数量(有丰富的历史数据和模型)和流感感染和新冠感染的比例,那么就能自然推导出隐藏在人群中的新冠病例数了,哪怕包括无症状感染的人群。

那么这个新冠/流感的比例从何而来呢? 借花献佛。

在美国西雅图,有一个流行病研究项目叫“西雅图流感项目”,是比尔盖茨基金赞助的,他们在每个年末年初的流感季节里都收集大量志愿者的鼻咽提取物,以研究流感传播的地理和社会规律。现在新冠来了,科学家可以借“西雅图流感项目”这个花,献给新冠这个佛:把冻存的样本拿来测一遍新冠,就自然地拿到了一个新冠/流感感染的估算比例,然后再乘以流感总数,就得到了新冠病例的估计值。

武汉人民医院和儿童医院刚好也有类似的项目。学者把美中这两个项目一综合,推算出了在疫情初期武汉和西雅图的真实病例数,并根据文献中的新冠加倍速率,推导出了零号病人出现的时间,居然和一些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官方消息不谋而合。。

那么,要想回答“感染后的二次感染有没有可能”和“千呼万唤还没出来的疫苗,能给人类多长时间的保护”这两个问题,有没有可能借助这两个工具?

这篇《自然医学》短文说:可以。

新冠只是冠状病毒大家族的一个新晋成员,这个论文提到了另外四种呼吸道传染的冠状病毒种属,分别是HCoV-NL63, HCoV-229E, HCoV-OC43 and HCoV-HKU1。和新冠不同,它们在人类中已经流浪了不知道多少千年,那么有没有可能通过它们的传染行为来推测新冠的未来呢?

道理上行得通,但是这四种病毒从来就不是医学研究的重点,也没有历史数据。要从哪里来借花,来献给新冠这尊佛呢?西雅图流感项目或者武汉流感追踪可以吗?

不行,因为这些项目的历史也太短,而且志愿者只是一次性取样,无法追踪病人反复感染的情况。

幸运的是,科学家还真找到另外一个完美的花篮,献给干系国计民生的新冠这个佛。

这个“花”是一个叫做“阿姆斯特丹组类研究”的项目,用于艾滋病感染情况的追踪和监测(Amsterdam Cohort Studies on HIV infection)。

1984年,当第一例艾滋病例在荷兰阿姆斯特丹被报道后,该国政府和学术机构就成立了这个项目,首先注册了大批男同性恋者,每隔3个月或6个月抽血测HIV并冻存,后来增加了吸毒者这个群类。这个研究的目的是研究HIV在这些易感人群中传播的规律。

除了中间有6年的缺口,这些人士整整被追踪了35年!这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样本和数据宝库。

我们知道,被某种病毒感染后,体内相应的抗体滴度会突然增加。所以科学家们选了9位始终比较健康的志愿者,用针对这4种普通冠状病毒的血清检测法,来检测这些人血样本中相应的冠状病毒感染情况。

结果不容乐观!很多志愿者在这许多年的光阴中,数次感染各种冠状病毒,其间隔可能短到6个月 - 12 个月。

也就是说,如果新冠 在人体中的免疫应答反应和它的这四个亲戚类似的话, 自然感染或接种疫苗给我们带来的免疫性,也许不超过一年

这意味着我们每年都要打疫苗,就像流感疫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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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 2000 2020

上图是一种普通冠状病毒在某位志愿者30多年的人生历程中的感染情况。这些突起的峰代表了新感染引发的体内抗体升高。显然,上一次的感染没有给他带来永久的平安(好在这种普通冠状病毒危害不大,很多是无症状的)。

这是代表了疫苗保护的理想状况(比如麻疹),体内保护性抗体稳定呈现一条直线,没有奇峰突兀,说明一经感染/接种,终生免疫,再无新的感染。

通过这个借花献佛的研究,也可解释感染率的季节性规律,同样不令人乐观。下面这个图显示了感染率(纵轴)和季节(横轴)的关系。我们刚刚经过的夏天(画圈的),正如很多人猜测的那样,其实是感染的低谷。4种冠状病毒中的3种,其感染率在进入冬天后是抬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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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已经岁月静好,依然要系好安全带!

(图片来自网络)

参考文献:

Seasonal coronavirus protective immunity is short-lasting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1-020-10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