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阅读西方,尤其是古希腊的传说故事时,中国的读者们常常遇到很多难以理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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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希腊的众神之神宙斯,他的祖父(东方观念上祖父)是象征着希望和未来的天空之神乌拉诺斯。可是乌拉诺斯一点也不关心未来,生怕“希望工程”的结晶——他的子女有朝一日跟他争权夺利,对孩子处处提防,把孩子们囚禁于地下。

结果孩子们长大之后开始反抗,其中一个儿子克洛诺斯举起大镰刀阉割了父亲,接管了父亲的权柄。

不过当上众神之王以后,克洛诺斯并不开心,因为他的父亲诅咒他,说:有朝一日,你也会像我一样,被自己的儿子推翻。

这可把克洛诺斯吓坏了,他随后做出一个残忍的决定把生下来的孩子全吃掉。(PS:造孽啊!不生孩子不行吗?就不能管住下半身?)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果真吃了自己的孩子,前五个孩子全都变成了他的“天屎”。第六个孩子出生时,孩子的母亲——克洛诺斯的亲妹妹天后瑞亚不干了,把孩子掉了包,让克洛诺斯啃了块石头,孩子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这个孩子就是宙斯。宙斯长大之后回来“坑爹”,带领大军把宇宙搅得天翻地覆,把老爹拽下神坛,丢进了地狱(地下世界的监狱),自己当上了众神之神。

这样的故事在每一个中国人看来简直大逆不道,“儿子敢杀爹,不怕遭报应吗?”

但是这样的故事在希腊或者说中华大地以西的广大区域里比比皆是,神灵不杀掉自己的爹仿佛不是一个强大有力的神。

而与之相对的,在中国的神话故事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杀爹的桥段,爹杀儿子的神确是不胜枚举。

以二十四孝为例,就有两个故事涉及了“杀子”环节。

“二十四孝”排名居首的孝感动天,说大舜年轻的时候,他的后妈和同父异母的弟弟象怕他将来争夺财产,就怂恿他的亲爹瞽叟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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瞽叟也是耳根子软,老婆说让干啥就干啥。一对“狗男女”设计了一连串的阴谋加害大舜。没想到,大舜比爹有福气,娶了俩好老婆——娥皇和女英。

娥皇、女英不但心灵手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是做间谍的好苗子。提前打探到了消息,帮大舜上天入地渡过了难关。

大舜遭到父母一次又一次的加害,却不生气,反觉得是自己失德,没有照料好他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对父母更加的孝顺。

他这种不惜自残建设和谐家庭的精神,感动了天地,以至于大象跑出来帮他耕地,小鸟帮他锄草。

尧帝也对他的高尚品德赞赏有加,把帝位传给了他。

还有一则“郭巨埋儿”。说是灾害之年,穷苦人家衣食无着,一个叫郭巨的小子为了给母亲节省口粮,乐呵呵地把自己的儿子活埋了……

类似的故事情节在古籍中很常见,在华夏大地上似乎吃亏的总是“儿子”。

西方人杀爹,东方人“吃”儿子,为什么?说白了主要还是因为文化不同。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西方文明的代表——希腊,土地非常贫瘠,领土内有太多的山,土壤里含有大量的石块和沙砾,不适合大范围农业耕作。粮食作物产量不够吃,只能种橄榄、葡萄之类的经济作物。

橄榄和葡萄不能当饭吃,他们只好开展对外贸易,用橄榄、葡萄酒和羊毛换粮食。

这个时候,他们地理条件优越的一方面体现出来了。作为一个半岛,他们拥有漫长的海岸线和无数天然的良港,而他们面对的大海又是地中海这个“内湖”,航海条件得天独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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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希腊人相似,两河流域的苏美尔人同样面临资源匮乏的问题,铜、石料、木材的匮乏使得他们不得不通过贸易来获取。所以坐落在“世界十字路口”的他们,一早就驯化了牛马,发明了牛车和马车。

无论是希腊的海上贸易,还是苏美尔人的陆路贸易,一次航海或者远足需要数月之久,需要经受风吹浪打和穿越沙漠,老年人哪里经受的起这些苦楚?所以贸易的整个过程都是由年轻的男性来完成的。

这样一来,老年人便被排除在了赚取财富的流程之外,成了在家混吃等死的“白痴”——吃白食的闲杂人等。

他们创造不了财富,反增加了消耗,因而得不到尊重,甚至遭到嫌弃。

这就是希腊神话中“杀爹”的根源。

反观中国,得益于得天独厚的资源条件,中原地区的土地非常适合耕种,是世界三大最适于原始耕种的区域之一。

我们的祖先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定居式的农业文明,而在农业耕作过程中,前辈的经验至关重要。

在没有历法的时候,什么时候播种、除草,出现天灾人祸该怎么办,从哪里取水,怎么打井?都需要老人的亲身指导。

老人虽然体力不如年轻人,但是凭借着脑力劳动,直接参与到了财富的获取过程中,对家族的繁荣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所以子孙后代必须尊敬和爱戴他们。

老人是唯一的,儿女却有很多个,老人可以“吃”儿女,但是儿女不能杀老子——否则,一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播种,全都得饿死。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中国人自古“尚老”。凡是跟“老”有关的形容词必然是褒义词“老实”“老练”“老诚”……都老好了,带“老”的名词必然手握权柄“老板”“老师”“老总”“老婆”。

这种“尚老情怀”原始文明普遍存在的鬼魂崇拜结合在一起就成了中国特色的信仰祖先崇拜,继而产生忠孝的文化内涵。

正是因为经受了这种文化内涵的熏陶,让我们无法理解希腊神话中儿子经常杀爹,以及美国人为什么六亲不认,连他们的亲爹——英国都敢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