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为了迎接贾元春省亲,不仅大兴土木修建省亲别墅,还有花大把的银子配齐相应的人员和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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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十六回,贾琏刚带林黛玉回贾府,贾珍就派了贾蓉和贾蔷两兄弟前来,除了问安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贾琏申请,南下买十二个戏子,以及采买东西的差事,交给贾蔷。原文如下:

下姑苏聘请教习 ,采买女孩子,置办乐器行头等事,大爷派了侄儿,带领着来管家两个儿子,还有单聘仁、卜固修两个清客相公,一同前去,所以命我来见叔叔。

贾琏听完后有些不同意,张口就问道:“你能在这一行么?这个事虽不算甚大,里头大有藏掖的。”贾蓉在旁边听完后悄悄拉王熙凤的衣襟,王熙凤马上开口,三言两语便让贾琏答应了贾蔷的差事。

贾蓉为何让王熙凤帮忙?

王熙凤和贾蓉的关系非同一般。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大中午的向王熙凤讲起家中困难时,贾蓉不等通报结束就闯进屋,王熙凤不仅不恼,还与他有说有笑,借了炕屏后还让他晚上再来;贾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王熙凤调兵遣将,派出的两个人捉弄他的就是贾蓉和贾蔷;贾琏和平儿说王熙凤平时喜欢和小叔侄子说说笑笑,也包括贾蓉。

王熙凤帮忙贾琏为何会同意,这其实与贾珍让贾蓉和贾蔷来求贾琏是同一个道理。

贾元春省亲,贾政是主导者,所有一切都以他为主。

偌大的工程,自然会有分工。贾府里的男丁不少,差事是如何分工的呢?

贾珍负责大观园建筑的人。红楼梦第十七回有一笔写得清楚:

这日贾珍等来回贾政:“园内工程俱已告竣,大老爷已瞧过了,只等老爷瞧了,或有不妥之处,再行改造,好题匾额对联的。”

贾琏是采买东西的。贾政在贾珍的带领下,到大观园里题匾额,参观潇湘馆后,忽然想起一事来,因问贾珍道:“这些院落房宇并几案桌椅都算有了,]还有那些帐幔帘子并陈设玩器古董,可也都是一处一处合式配就的?”贾珍忙说此事是贾琏所管,并马上派人将贾琏喊来。贾琏从靴桶取靴掖内装的一个纸折略节来,看了一看,回道:“妆蟒绣堆、刻丝弹墨并各色绸绫大小幔子一百二十架,昨日得了八十架,下欠四十架。帘子二百挂,……椅搭、桌围、床裙、桌套,每分一千二百件,也有了。”

贾蓉是管什么的呢?红楼梦第十六回写的很清楚:贾蓉单管打造金银器皿。

看清这些分工之后,就会明白贾珍派贾蔷去买小戏子,其实是抢了贾琏的差事。而这份差事又是有利可图的,所以贾琏才会对贾蔷说,这里边大有藏着掖着。脂砚斋更在贾琏这一段话后批注8个字:射利语,可叹!是亲侄。

脂砚斋的话很简单,就是贾琏利字当头,根本不看亲戚情面。贾琏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有喜欢钱的嗜好。

贾蔷和贾蓉还没来之前,王熙凤的陪房周瑞家的将放高利贷的300两利银送来时,平儿拦下,谎称是薛姨妈派了香菱前来,贾琏走后,王熙凤细问何事时,平儿说明原因时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们二爷那脾气,油锅里的钱还要找出来花呢,听见奶奶有了这个梯已,他还不放心的花了呢。所以我赶着接了过来,叫我说了他两句,谁知奶奶偏听见了问,我就撒谎说香菱来了。

这番话很形象地说明贾琏是一个油锅里有钱都要拿出来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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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蔷南下买小戏子和所需要的行头,前前后后需要花3万两银子,这么一大笔开销,应该是贾琏往外派人,贾珍却派了贾蔷,这相当于是抢了贾琏的差事,抢了贾琏的财路,贾琏自然不会同意。

天下熙熙皆往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贾府上上下下,人情冷暖都早已物化,有钱者有势有人缘,无钱者无势无人爱。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叔侄之间谈钱难以启齿,在这种情况下,贾蓉只好求助于王熙凤,让她点破安排贾蔷出差是贾珍的主意,从而使贾琏看在贾珍的面子上做出让步。

贾琏是聪明人,王熙凤话里带出贾珍之后,他就不再坚持,而是顺水推舟将差事交全了贾蔷。其实这种事情在封建社会大家族里比比皆是,但凡牵扯到利益,关联到银子,大家都会明争暗斗,但碍于情面又不说破,难以启齿时只能迂回。贾府为何会这样?因为历经百年之后,内囊尽失,架子未倒,所以才会出现这令人费解的一幕。

声明:本文资料重点引自《乾隆庚辰四阅评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胡适藏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蒙古王府本石头记》《郑振铎藏本》【文/小涵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