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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大利西西里岛东部的埃特纳火山上,一位老者正在向峰顶攀登。

这是欧洲海拔最高的火山,高到仿佛可以触碰神灵。

终于,这位老者登上了火山顶,炽热的山风吹向脸颊,焦臭的气味涌入了鼻间——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真实。火山口岩浆涌动,充满了巨大的生命力,仿佛伟岸的神明正在向自己招手。

老者心情激动,向火山口一步步地走去。回顾自己的一生,老者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篇篇生动的画面。

时而浮现出自己为民主派人士热情奔走,时而又浮现出自己施展高超的医术让人叹服,时而又浮现出自己笔耕不辍撰写《论自然》和《净化》这两首长诗的时光。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在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之后,老者已经相信,他可以触摸到神性。朝闻道,夕死可矣,他对俗世已无过多留恋,张开双臂,向着滚滚流动的火山口纵身一跃。

事情还要从古希腊公元前五世纪中叶开始说起。

由于泰勒斯开创了哲学,越来越多的智慧的古希腊人开始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他们都对宇宙万物的本源都提出过自己的猜想和见解。

泰勒斯毕生都坚信“水构成了万物,万物复归于水”,水是万物的基石。受泰勒斯启发,他的学生阿拉克西美尼提出了一个更为合理的解释——“万物由气构成”。

而同一时代的色诺芬尼赫拉克利特,则从其他方向出发,一个论证了“万物构成于土”,一个论证了“万物构成于火”,这 4 位伟大的哲学家的学说都有其自洽的地方,也有其各自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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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培多克勒——我们的主角,出生于西西里南岸的一座城邦。他年轻的时候热情地为民主派奔走,甚至被邀请当城邦领袖,然而他婉拒了。后来,他开始研究医学和巫术,并用这技术让一位妇女起死回生,赢得了人们的极高推崇。

然而当他了解到哲学时候,一下就被吸引住了。在综合比对了各家的学说之后,恩培多克勒开始诞生自己的想法。

如果一个万物本源不足以组建成纷繁复杂的世界,那么,有没有可能世界是多元的。

恩培多克勒越想越激动,他在草纸上不断绘制、推论,终于他建立起了自己独特而完善的哲学体系。

他提出,万物是由“水火土气” 4 种元素共同构成。这 4 种元素势均力敌,各有不同的职务,他们通过变化、流动、穿插、交互形成了形形色色的世界。

这 4 大元素是宇宙最基础的元素,他们不能够产生,也不会被消灭,但是他们可以互动,可以变化,一会儿生出这个,一会儿生出那个,无休无止。

激动的恩培多克勒在他的诗作中写道,这“ 4 种元素生出了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事物,它诞生了树木,诞生了人类,诞生了飞禽走兽,诞生了水里的各种鱼类,甚至神也是由这 4 种元素构成,这 4 种元素相互穿插,相互融合,形成了这个瑰丽壮阔的宇宙。”

自此,古希腊哲学中极为重要的一个体系诞生了:多元论

这一理论的横空出世,顿时石破天惊,舆论哗然。拥护者沉迷于这完整的逻辑体系,而对恩培多克大加赞赏,当然也不乏一些质疑的声音。

质疑的声音开始问道:“这 4 种元素是按照什么规律来构建出整个宇宙世界的呢?”
恩培多克勒早已胸有成竹,他通过“人”这万物的代表所拥有的属性来分析解答。他告诉人们——反映在人身上就是爱和憎,反映在万事万物上就是吸引和排斥了。

这 4 种元素相互交织,相互混合。“爱”(吸引)把各种元素组合在一起,而“憎”(排斥)则让元素分开。正是这复杂的交织混合、排列组合、吸引排斥让这 4 种基本元素完成了对整个包罗万象,精彩纷呈的世界的构建。

恩培多克勒是极其浪漫的,他的散文是充满诗意的,他将他的哲学理论写在《论自然》和《净化》这两首诗中。这两首诗文字优美,意象丰富,是难得的佳作。

晚年的。恩培多克勒从哲学走向了神学,他觉得自己已经解密了宇宙,向神性迈出了关键的一步,然而肉身还在尘世中跌宕,他坚信轮回学说,他渴望在轮回中,修炼出更高的神性。

这位老者终是做出了一生中最大的决定,他在埃特纳火山口终身一跃,以身殉道。

身体可以消逝,思想却不会。恩培多克勒的“宇宙多元论”将永远闪耀光芒,指导后来的哲学家和科学家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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