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离职那天,没有一个同事起身送她,甚至跟她说一声再见的人都没有。

坐上滴滴后,她才看到同组姑娘给她发来的微信:

“对不起啊,姐,我想去送送你,但是XX早上在群里说,不许送你。”

小小一阵恶心,“我当时真的想下车回去大骂一顿,真的,我心里就纳闷了,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管理层的,老板们难道都瞎吗?”

从5月份到今天,小小一天班都没上过。但她也没闲着,甚至可以说这几个月的生活比之过去几年都精彩,在地铁站给了男朋友一耳光,分手后一个人跑到丽江待了半个月,然后回来每天就着咸菜啃两个馒头。

当然,引出后面这一连串故事的开头,还是这次“天崩地裂”般的裸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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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能解决的事,都是小事

年前没多久,小小才刚换了工作,入职一家主做线上教育的公司的市场部。

同事还没认全就春节放假了,然后是漫长的居家办公。这段时间,小小快忙疯了。因为线上教育行业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期。小小每天要开无数个视频会议,确定选题,采访学生采访家长,写稿发稿,虽然累但是感觉还挺有成就感。

但就在回到公司上班没几天之后,小小上面突然空降了一个高级经理,与原领导同级。而原领导,职责不变。

“突然我就变成了双向汇报了,我就是一个每天人家说啥我干啥的大头兵,竟然要双向汇报?!”

小小的噩梦,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小小的一天是这样开始的。早上刚到工位坐下,两个领导就前后脚开始安排工作。都是领导,小小哪个都得罪不起,只好陪着笑脸跟后来的那个解释:刚才XXX给我安排了什么什么工作。通常此时,小小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复:你评估一下哪个重要吧。

哪个重要?当然是都重要。咋办?加班呗。

那段时间,小小每天中午晚上的吃三明治、面包、饭团,因为可以一边吃一边干活。晚上半夜才下班,回到住的地方再来一包泡面或者方便年糕之类的快餐。同住的室友常常投来羡慕的目光:太羡慕你了,这每天吃宵夜还能这么瘦!

小小听完都快哭了:大姐你当我想吃呢,一天天的我就想吃一段热乎的啊。

加班能解决的事,都是小事。那些加班解决不了的,才是大事。比如,一篇稿件写完,分别提交给两个领导审核,这边说行,那边说不好。忙忙碌碌修改后,那边通过了,这边又质问为什么改。

小小不是没想过解决办法。“我就把稿件扔到项目群里,同时@两位领导审核,但神奇的是,两个人都私聊让我修改。”

这个问题,无解了?

里外不是人

小小拐弯抹角的打听,这种诡异的现状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原来那个高级经理是公司元老,市场部很多人都是她带起来的。但部门总监是年后新来的,新来的高级经理就是新总监的嫡系,被总监带来的。”

两边权力斗争,小小一边干活,一边里外不是人。元老那一拨中午吃饭,从不叫自己。新来这一波聚餐,也没自己的份,“我突然就透明了”。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我这边还忙的不行,那边一群人中午就出去吃饭了,一吃三四个小时,我几乎是一个人守着一大片空白的工位,找同事同事未读,找领导领导已读不回。等人家吃饱喝足回来,三两句话我就得再修改,我太委屈了。”

小小觉得自己好像后妈养的,亲生的有资格参加舞会认识王子,自己却只能穿着粗布衣服蹲在地下室洗衣服。而现实最残酷的一点是,“灰姑娘”永远等不到那一辆童话里的南瓜马车。

引爆成年人的,往往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小小裸辞那天,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当某一位领导让她把修改了几次的稿件再修改修改之后,小小平静的约领导去会议室,平静的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没有争吵,没有哭喊,没有厮打。我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产生了愧疚。”

领导问小小,是因为最近让她去西藏出差所以辞职吗,还是找到了新工作。小小直言自己是裸辞,同时也表达了内心所有的不爽,“以一种相当克制的语气。”

就因为一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修改,小小裸辞了。“根本就不是因为修改裸辞,就是情绪积攒到一定程度。早就想辞职,就差那么一句话,那句话一到,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是要辞职,我就是不干了。”

从会议室出来,小小感觉无比的轻松,“加班?谁还加班!”

小小拉上新来的实习生,到楼下食堂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本来想叫上两个关系还算可以的正式员工,但是又怕拖累人家。那个实习生妹妹也快要走了,也就不怕啥了。”

交接工作的那几天,是小小最痛快的几天,“虽然还是不敢有啥说啥,怂。但是有一种无所谓的心态之后,压力就没有了。吃饭聚餐叫不叫我,我无所谓啊;你开项目会叫不叫我,无所谓啊。”

裸辞以后,大冒险刚刚开始

裸辞后的日子,小小一下闲下来,有了大把的时间去做之前没空做的事,小小突然发现,在小区远离地铁站的方向竟然有一个大早市,“早上的蔬菜新鲜又便宜,鲜花一大把10块钱, 我在明日星城住了3年多才发现,我下了楼竟然只去过地铁的方向。”

“但人一闲下来,也容易没事找事。”

小小突然就觉得男朋友回微信的速度好慢,“有时候要几个小时才回复”。小小的男朋友在管庄上班,小小从立水桥过去一趟将近两个小时,虽然都在北京,跟异地恋的区别也不大。

小小开始琢磨给男朋友送一份爱心午餐,作为惊喜,虽然最终成为了惊吓。“微信上问他在干啥,他说在开会,我却看到他跟一个女生就坐在他们楼下咖啡厅。”小小走进去,把饭砰的一声摔在咖啡厅的桌子上,然后转身就走。男朋友追上来,一直追到地铁站,拉扯中,小小给了男朋友一耳光。

这段关系就在耳光声中稀里糊涂结束了。“现在想一想,是自己冲动了,可能他真的在开会吧。”

分手后小小买了飞去丽江的机票,一个人在大理住了十多天,“丽江真的很美好,古城里民宿很便宜,吃的好吃又便宜,听歌甚至都不花钱。对不起啊,最近对钱比较敏感。”

我们很俗气追问了小小一句:裸辞后最大的困难是钱吗?

小小说,是钱也不是钱。她其实不缺生活费,北京的生活成本虽然挺高,但是工作几年的积蓄还是足够她在北京待上一两年。但是这种坐吃山空的感觉,让小小坐立不安。她接受不了这种眼看着微信支付宝里的钱一点点下降的感觉,从丽江回来之后,小小甚至恐慌地“有那么小半月时间,每天就是咸菜馒头。怕花钱,看着别人上班去了,我自己只能闲着,难受,觉得自己不应该花钱。”

“最近脉脉那个裸辞报告中,有一点说的挺对的,钱绝对是阻止我裸辞的最大原因,如果下一次我不敢裸辞了,一定是因为钱。”

“如果你现在问我的建议,我肯定是劝你别裸辞,大不了划水呗,多挣它一天钱有什么不好,干嘛跟钱过不去呢。”

“但是如果我还会遇到让我不爽的工作,我可能还会裸辞吧。”

“裸辞之后那种爽,真的太诱人了。”

采访最后,我们又俗气的问了一个问题:如果还找不到工作,你会考虑逃离北上广吗?

小小说:会吧,在北京一个人有点辛苦。我大概是你们那个裸辞报告中的少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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