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发觉魏无羡近日愈发能睡。一条鱼窝在他怀里，仿佛没有鱼骨一般，只要有个蓝忘机就能睡着。
蓝忘机觉得有异，就算是晚上折腾的太过火、睡的太晚也不该如此嗜睡。
他提了提躺软在他怀中的鱼，想让他睡得更舒服些，然而魏无羡被却他一提溜上去的动作吵醒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一双朦胧的睡眼。
眼里还覆着未散的水汽，看到蓝忘机的时候还怔了一下，问道：“……蓝湛，我这是在哪儿？”
蓝忘机轻声道：“兰室。你睡着了。”
魏无羡“啊”了一声，扒着他胸前的衣襟惊道：“那你叔父呢？”
蓝忘机叹了口气道：“散学有两刻钟了。”
“……”魏无羡这一下脑袋一抬，清醒利索了，抱着头直道：“完了完了，上次的两百遍家规还没抄完呢，这下又要抄新的了。对不起啊蓝湛，又害得你陪我。”
蓝忘机摇了摇头，觉得帮他抄个家规也没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无妨。”
他又关切地问道：“魏婴。你近日身体是否有异？”
魏无羡想了一下道：“没有啊。怎么了蓝湛？”
蓝忘机道：“你近日睡的，有些久。”
魏无羡挠了挠头道：“……久吗？我最近确实觉得有些犯困，一睡就睡的很沉。不过我以前不也这样吗？”
蓝忘机否道：“不同。”
以前虽说累到抬不起力气了倒头就睡，也不会走到哪睡到哪，说睡就睡。
魏无羡的睡眠向来比较沉，可那也是在蓝忘机身边的时候睡的不省人事了些，并非叫不醒。而如今魏无羡却唤了许久未醒，时间也睡得颇久。
魏无羡本人似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同，思来想去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蓝忘机也被蓝启仁叫走，这事转瞬就抛到脑后去了。
傍晚的时候传来门生一声急切的通报，说魏无羡又在藏书阁睡着了，当时正好好地站着，结果措手不及地“咚”地一声就直直栽在了路边，蓝忘机闻言心尖一跳，火速就往回赶。
门扉被毫不留情地推开，在门框反复弹动了两下，全然失了平日里的雅正：“魏婴！”
魏无羡被门的巨大声响震的手一抖，立时转头看去，被蓝忘机抓着手反复查探身体。
素来冷静自持的蓝忘机哪里这么粗暴用力地对过门，眨了眨眼睛：“蓝湛你这是做什么，吓我一跳。”
蓝忘机拧着眉头没有说话，涓涓灵流在他的脉象里滚动了一遍，确实没有找到什么异样，缓缓放下了他的手。
“魏婴，门生说，你方才……”
魏无羡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欢快道：“哎别管方才了，蓝湛蓝湛，你快看！”
他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了一个水缸，里头浅浅的晃着清液，似乎还有几粒凹凸不平的透明圆球在滚动。
蓝忘机问道：“……看什么？”
“看你儿子呀！”说罢，魏无羡还晃了晃水缸，几颗透明小球又滚动起来。
蓝忘机：“……？”
蓝忘机：“别胡闹。”
魏无羡瘪了瘪嘴道：“我没有胡闹呀，蓝湛你戳戳看，是不是很可爱？”
“……”蓝忘机看着他的眼神，十成十的真切，不似在开玩笑。然后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戳了两下，确实很像之前见过的某种动物的卵的质感。
难道真的是鱼卵？蓝忘机瞬间觉得，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点偏差。
起初他对人鱼确实是不熟悉的，因此在魏无羡分化被他带回去之后便做足了功课去了解这个物种。但一切事发得突然，也没想过他和魏无羡会这么快成婚。因此……也没考虑过或者说好好准备过真的要一个小的。哪怕魏无羡常常在床上笑着调侃他，说要给他生一群小鱼满地跑。
他翻遍了藏书阁，才终于在某个积了灰的角落发现一本有关于人鱼的书，里头记载着，人鱼产的卵不仅无痛顺滑，而且咕咚一下就下来了，这种生的轻松容易的繁衍方式弊端也很明显，就是存活率很低，十万个卵都未必能存活一个。
“……”蓝忘机盖上书，也明白了魏无羡为何走哪就睡哪的原因了，轻叹了口气，把魏无羡身上的被子盖严实了些，俯下身用唇瓣贴了贴他光洁的额头。
后来的每一天，魏无羡总是乐此不疲地捧着个鱼缸喊着蓝湛蓝湛，让他来看他们的儿子们。
蓝忘机顺便就把那些卵放在了以前给魏无羡挖的水池里囤着，养的有模有样的，说不定哪一天真能长出一条小鱼。
——虽然他知道对于人鱼来说，真正怀小鱼其实还是用人形怀的，如今人鱼的鱼卵已退化成了摆设，但看着魏无羡对此并不在意甚至觉得很有趣的模样，就任他去了。
说不定哪天就真的有小鱼了。
没办法，自己家的鱼还是要宠着的。
「解释一下。其实是怀了的（嗜睡就是因为这个)，只不过真正怀的小鱼是长在人形的肚子里而不是在鱼卵里面，生鱼卵是因为他怀孕的同时人鱼形态会不断生鱼卵，只不过因为人鱼千百年来退化了，这个卵渐渐长成了摆设，而羡其实知道这一点就是觉得很好玩去逗他老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