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乐队的夏天》,发现很有意思的两支乐队,同样也是我很喜欢的两支乐队,当你把两支乐队放到一起来说时,会发现更有意思。
重塑雕像的权利和五条人
先来说说重塑
在看乐夏之前,这两支乐队我都未曾了解,只能单纯从现场表演来评价。
重塑的logo是个三角形,乐队三人在表演时站位同样是三角形,但凡学过一点点数学的同学都知道三角形代表着稳定,他们的表演正如他们的logo和站位一样的稳定。
顺带着正式表演一起放出来的还有场外花絮和采访。
新裤子的彭磊说:
他们是一个知识分子乐队
与众不同而且有态度
格调非常高
注意,彭磊用了一个词语【格调】
大家对摇滚乐的固有思维可能就是不修边幅,夸张的发型,怪异的装扮,重塑不是,作为乐队的核心人物华东,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其它两人也绝非是人群中的另类。
这个乐队的格调到底在哪儿呢?
接受采访时,华东骄傲的说:
在重塑之前,中国没有一支乐队是背对着观众演出的;
在重塑之前,没有任何一支乐队是这样纯英文的;
在重塑之前,没有任何一支乐队在台上一句话都不说的;
我们就是这第一个
华东用了三个排比句来表达了自己乐队的地位,而且作为中国第一支登上欧洲主流舞台的乐队,重塑的厉害远不止于此。
以至于导演在问重塑为什么来乐夏时,华东毫不谦虚的说出了因为可以提高整个乐夏的水平。
这时候你可能会觉得重塑是一支傲慢自大的乐队,希望看到他们表演完后从神坛跌倒地狱的画面。
可现实是,当看完重塑的表演后,电脑面前的我不自觉地伸出了大拇指,这个乐队太让人难忘了。
华东低沉的嗓音,乐队丰富的声音内容,看似杂乱实则有序的音乐编曲,如华东的形容一样棱角分明。
像一块块砖石堆叠的声音建筑,刘敏用极有特点的嗓音将整首歌注入灵魂推向高潮。
至此一栋用音乐符号堆砌的艺术作品完美的呈现给观众,可以说是视听的极佳享受。
华东给乐队的定位一定是国际化的,他们的音乐吸收了众多国外乐队的理念,反而少了很多中国的影子,重塑走了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路。
这得益于华东对当时中国乐队现状的不满,对于国内的整体乐队水平,他觉得没有一支乐队能走上国际舞台,他毅然从国外辍学回到北京做起了乐队。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这就是了不起的地方。
可能很多人看不惯重塑这种知识分子乐队傲娇的态度,但在我看来,他们一定是有资本傲娇的。
你完全不能想象,重塑现场的一首歌在背后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无数次的推翻和重来,无数次的练习形成肌肉记忆。
都是他们看过的书,经历的事,几十年的文化底蕴汇聚的大能量呈现。
乐队成员始终绷着的状态是他们看待艺术的态度,也是他们人生观价值观的体现。
你可以不喜欢,但他们有他们的方式,这就是重塑的方式,人家也不需要所有观众的认可。
我是很喜欢他们的,也是很欣赏华东的,他所知晓的领域一定是我们想象不到的。做艺术的人如果失去了那份“自傲”,也许重塑就不是今天的重塑了。
五条人
如果说重塑的加入提升了乐夏的整体水平,那五条人可以说是为本季乐夏贡献了最大的流量。
比起重塑的严肃,五条人也许更能被大多数人所接受。
五条人是粗糙的
上台临时更换演唱曲目,打乱了现场背景和灯光的所有编排,完全不在意现场演唱效果,但凡一个正常的乐队都会希望自己的每场表演都是完美的。
五条人不在意,因为他们早已习惯了没有任何效果的舞台,抱着玩玩的态度却误打误撞变成了节目的流量王。
从广州海丰市井走出来的仁科和阿茂本就是最最底层的打工仔。
音乐是生活的调剂品,市井的表演没有人会在意灯光音响的完美配合,观众也只是和他们一样的底层人民,在收工后喝一杯啤酒,听他们唱身边的故事。
五条人是自由的
他们的音乐带有浓浓的地方味道,初次看他们的表演,或许用“土”来形容也不会夸张。
神奇的是他们的音乐有一种魔力,无论你在哪里,五条人总能在音乐开始的瞬间将你拉到90年代的广州,脚下是人字拖,桌上是夜宵配啤酒,伴随着歌舞厅的霓虹,仁科和阿茂一唱一和自带滤镜。
这样长期的“街头”表演让五条人的音乐故事变得很广泛,随时喷涌的灵感全部来自于生活。
五条人是大众的
仁科和阿茂的经历和华东的人生形成鲜明的对比,华东可以做很多选择,五条人常常是被命运选择,他俩代表了非常大的一部分人,那部分没办法做选择的人。
比起重塑的严肃和骄傲,五条人散漫的亲和力会更加讨喜,以至于一期节目下来,记住的不是他们唱了什么,而是他们唱完说了什么。
从一开始,观众还来不及了解他们的音乐,就被他们随性的性格吸引了。也许这就是另外一种艺术人的状态。
千万不要低估了五条人的音乐
如果你有听过五条人的其它音乐,你会发现他们唱的都是生活,或许就是一件你认为不起眼的小事,他们就可以写成一首歌。
做艺术很重要的一点是拥有感知能力,仁科和阿茂用他们的感知能力去观察身边的世界,通过加工变成大家都能接受的音乐。
这听起来好像并不宏大,但是很厉害,这种带有些渣味的歌的确很让人上头。他们的音乐去掉了边界,所有人都可以接近。
五条人曾经在“一席”做过演讲
其中仁科讲到了他们的一首作品《陈先生》,那首歌只有三句话
细细想一想,三句话,讲了一个人的一生,这种极简的概括没有文化底蕴的人很难写出来。
我们真的看懂五条人了吗?
他们最擅长的是用自嘲的方式掩饰自己的内涵。仁科说自己是农村拓哉,阿茂穿着人字拖上台表演。
重塑用很直接的方式告诉你,我们就是一个知识分子乐队,我们就是很有内涵。
五条人从来不讲内涵,但谁说讲生活的故事就不是内涵了?
两人早期在广东当“走鬼”卖盗版书,卖打口碟,借此机会两人接受到了很多外国音乐,跌跌撞撞最终找到了音乐这条路。
仁科在接受采访时说:
音乐从来都不是我的梦想
音乐是我的生活
经历和环境让他们的歌词和曲风都带些乡野气息。
如果说贾樟柯是个电影诗人的话,那五条人就是音乐诗人。
他们的歌词是生活的也是诗意的,似乎像是一部描写当代的短篇小说,有年轻人的困惑,有生活的焦虑,还有失恋的烦恼,让人觉得非常真实有共鸣感。这就是五条人最宝贵的地方。
重塑似乎是学生时代班里完美的学霸,难以接近,挑不出问题。
五条人像一个贪玩的问题小孩,但是他们天马行空,招人喜欢。
你更喜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