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以唐朝正统自居,是中原王朝的主要对手之一。杨行密建立南唐的前身吴政权,被后世誉为“十国第一人”,吴国以及之后的南唐,在南方各国中实力较强,并且直面中原王朝,成为中原王朝实现统一的巨大障碍。

南唐占据的是淮河、长江下游流域。淮河流域在宋时黄河夺淮入海之前,是相对富庶的地区,长江流域更不必说。安史之乱后南方得到进一步开发,南方社会经济迅速发展,南唐建国后更是注重农业,鼓励开垦,兴修水利。

但总体来说,南唐的综合实力不如中原王朝,为求生存,南唐采取联弱抗强、远交近攻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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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帝系图

南唐共传三代。先主李昪在位六年,休养生息,无意开拓,甚至因此被大臣冯延巳讽刺为“田舍翁”。后主李煜即位时北宋已建立,统一进程已开始,难有作为。因此,本文着重讲述分析中主李璟时期。

一、与南方各国的关系

如前所述,李璟奉行远交近攻的策略。在兼并周边政权的同时,与其他割据政权共同对抗中原王朝,担任南方各国的领头人角色。

公元943年,李璟即位后,迫不及待地开始对扩张的筹划。正如前面提及,冯延巳在李璟时成为宠臣。他论及李昪和当今圣上,说先主李昪丧师数千人就吃不下饭,叹息十天半月,是一个地道的田舍翁,成就不了天下大事。当今主上数万军队在外征战,也照样不停宴乐,这才是真正的英主。

五代十国形势图

不排除冯延巳有逢迎之嫌,但这话确实说到了李璟的心坎上。先主励精图治,国力蒸蒸日上,却不肯对外扩张,真是白瞎了南唐的好家底。

于是,即位第二年,李璟乘闽国内乱之机出兵攻占,于945年灭亡闽国。虽然最终福州归属吴越国,漳、泉二州实际上自立(清源军节度使),李璟还是得了一些好处,也扫除了身后的心腹大患。

没有了东南面闽国的牵制,李璟又谋划攻占楚国。951年,也是乘马楚政权内讧,李璟趁机出兵将之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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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元宗李璟

不得不说,南唐的军事力量在南方各国中算是数一数二,只是李璟用人不当,冯延巳作为宰相,只考虑如何邀功,大肆向楚地百姓搜刮,结果招致当地势力反叛,南唐军被逐出楚地。

在攻打闽国、马楚时,南唐与后蜀、南汉有着密切往来。南汉是南唐的邻国,僻处两广,很少参与中原之事,南唐虽与之接壤,但南唐重心在北部,南汉也无越过南岭扩张之意,遂成友邦。后蜀则与南唐利益相关,都与中原接近,故而共同抵制中原政权南扩。

南唐还有一个邻国,吴越国,但李璟从未对其出兵。吴越靠近南唐的核心区域,两国边境距南唐国都金陵不远。李璟未攻灭吴越,原因或许有三:

南唐、吴越疆域图

第一,吴越国疆域狭小,向来无心扩张,不太可能威胁南唐。第二,吴越钱氏深得人心,不容易攻占。第三,中原王朝很可能有心以吴越牵制南唐,暗中阻挠南唐对吴越国的军事行动。

二、与北方契丹的联盟

五代时,经济重心南移尚未完成,南方各国对付中原王朝总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南唐决定联络敌人的敌人,也就是中原王朝北面的强敌,契丹。

契丹在耶律阿保机效仿汉族建立封建王朝后,也素来以南下为理想。公元936年契丹出兵助石敬瑭灭后唐建后晋,南唐遂可由陆路与契丹来往。后晋亡后,南唐与契丹多以海路互派使节。

契丹,南唐的重要盟友

南唐与中原王朝都知道,契丹是一支可左右局势的,不可忽视的力量。因此,在南唐与中原的博弈中,契丹是一个关键点。

周世宗柴荣即位后,开始了统一的进程。他与后来赵匡胤“先易后难”的策略不同,正相反,他的策略是先难后易。柴荣在短暂的皇帝生涯中,先收拾了南方各国中最强的南唐,后来又攻打契丹,夺回了燕云十六州中的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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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十六州图

南唐感觉到后周的威胁,李璟也有攻打后周称霸中原的想法,于是加强与契丹的联系。柴荣即位之初,契丹曾派遣使臣高霸赴南唐,归程中在后周境内被杀。此事是南唐的阴谋,李璟的想法,是以此嫁祸后周,但契丹似乎并没有太大反应。

契丹没有和南唐夹攻后周,柴荣却找到了攻打南唐的绝佳借口。于是,柴荣历数李璟“僭用伪号、勾结外敌”的罪名,三次攻打南唐,最终迫使李璟割让江北十四州。

周世宗攻南唐之战

收拾完南唐,柴荣转而北上,要收复被石敬瑭割让的燕云十六州。契丹不敌后周,遂又遣使南唐,商议夹击后周之事。结果,契丹使者在南唐金陵的清风驿被杀。

这是后周派出的刺客所为,但契丹认为南唐刚被后周打败,很可能是不愿与后周为敌,就杀掉契丹来使。于是,契丹断绝了与南唐的来往。南唐耍过的手段,被后周用在了自己头上。

三、南唐外交政策的破产

与契丹关系的破裂,标志着南唐外交政策的破产。自此,南唐逐渐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只能向中原王朝俯首称臣,独自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灾祸。

在南唐大败于后周,割地称臣之前,柴荣为稳定西部疆域,从后蜀手中收复了秦、凤、成、阶四州。后蜀原本占据了关中的部分地区,与南唐共同威胁后周,此役后只能龟缩于四川盆地之内,再不能出秦岭一步。

周世宗柴荣

前面说过,南唐的主要盟友,就是后蜀、南汉、契丹。后蜀被打退到秦岭以南,南汉地处偏远帮不上忙,契丹又中了离间计,南唐已无法抱团取暖了。

李璟大概也知道自己所处的困境,军事力量上已是弱小无助,原先的都城金陵在割地以后又暴露于中原王朝面前,于是决定迁都。李璟在晚年迁都于洪州,称南昌府,不久驾崩,并不舒适的新都很快就结束了它的建都史。

赵匡胤即位后,接过了后周的殷实家底,开始了统一战争。赵匡胤采取“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策略,先攻灭武平,收服南平,隔绝南唐、后蜀等国的联系。之后相继灭后蜀、南汉,将南唐可联络的周边势力一一剪除。

宋太祖赵匡胤

在极度的绝望之中,南唐只能寄希望于赵匡胤格外开恩。972年,李煜贬损仪制,避讳宋廷,奢望能保住国主之位。两年后,赵匡胤召李煜到开封朝觐,兼并南唐的意图已很明显,李煜派能言善辩的徐铉充当说客,却被赵匡胤驳得哑口无言。

此时,南唐只剩下吴越这一个邻国,而吴越迫于宋朝威胁,协助攻打南唐。李煜派使者劝吴越王钱俶,以唇亡齿寒之理相告,但钱俶即使明知,也无可奈何。公元975年,金陵城破,李煜出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