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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ll 3 Soundtrack00:0002:43

写在前面

见到黄渤的时间,是晚上近九点。

他这天才飞到西宁,酒店房门都没迈出过。上一家采访终于结束时,他以为这晚任务总算完结。

结果发现,还有我们。

才露出的倦容立马一收,笑说一句“以为你们是一伙儿的”,他就示意大家坐下。

聊天的时候,他会时不时往下拽一把FIRST的黑色短T。许是码数略小,衣服逮到机会就往上一溜,似乎惹了些许他的俏皮。

太习惯调侃的人,有着藏不住的幽默感。而太有涵养的人,总是不忍心给别人造成任何冷场的尴尬。

于是他总说,总笑。

“这么长时间,就像时间停了一样”

黄渤是来参加FIRST青年电影展的

这是他的第三次。

2012年,他跟导演管虎、演员黄小蕾一同参加闭幕片《杀生》的映后活动,还在颁奖典礼上当选“最受青年瞩目”华语电影人之男演员。

2015年,他成为青年电影推广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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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他再次归来,跟黄轩、井柏然、文牧野、易烊千玺一块儿,成为“一号人物”。官方给他下的定义,是“风趣横生、稳健成熟”。

谈起自己是五个中的一个,黄渤自嘲,“挺好的,因为今年的困难大。所以拉车的马也好,牛也好,需要多一点。”大家各不相同,“不就环肥燕瘦吗?”

黄渤爱说笑,但只要谈到严肃话题,那种痛心疾首,立马比任何笑意都要浓烈。

在今年,疫情是躲不过的话题,尤其对于电影人而言。

“一开始的时候吧,觉得也挺好,正好有时间来歇着。那时候是开玩笑。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你就意识到这对于整个行业来说是个灾难性的打击,真的是很恐怖。

他有一个“HB+U”新导演助力计划,原来已有很感兴趣的资方跟上,最近却纷纷撤资。“好几个都已经在现场了,要筹备了,就突然停止。确实你也能够理解,就是行业者的压力,资本方的忧虑,确实是存在的。”

前些天他跟博纳影业CEO于冬聊这个事。于东说自己求爷爷告奶奶,跟各个地产项目申请租金减免等等事宜。“数字很恐怖的。基本上都在商业中心地段,十块钱一平方很正常吧,电影院的面积都那么大,你想想一天是多少钱?六个月,我的天呐,小院线或单独影院,谁的生意能撑得住?撑不住。”

而且,“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个市场,现在已经关掉了几千家电影院。我们要面临的不仅仅如此,还有大家观影的习惯。这些观众,平时有的一年也就看一部电影,或者是几年看一部,把他们一个一个拉到电影院来,一年能看几部电影,这个过程其实是相当漫长的,艰苦的。”

因为监制的《风平浪静》入围金爵奖最佳影片竞选,黄渤跑了趟上海。在活动现场,他拍下一张照片。新片海报背后,正是本应在大年初一上映的《夺冠》的广告,若非疫情影响,这两部电影大概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碰面”。

“除了我们这些,现场所有物料都是‘大年初一,迎难而上’这类,看得好凄惨。这么长时间,就像时间停了一样。

影院宣布复工那天,黄渤记得很开心。但那段时间跑得太杂,几乎隔天就要换一座城市,恍惚间,已不知高兴那会儿身在何方。

再后来,复工的首个周末,电影票房终于超过700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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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ST最后一晚的颁奖典礼上,黄渤说:“今年我们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我们思考了很多,产业重创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我们做电影的意义是什么?当来到西宁,看到一束束追光在电影院里亮起来的时候,所有的苦难都烟消云散了。好电影可能会迟到,但一定会来的。说到这里我想到《八佰》要上映了。年轻电影人们,加油,中国电影,加油!”

“军队没有坦克,那这感觉有点奇怪啊”

黄渤对电影,对行业,一直有心。

来FIRST青年电影展也好,推行“HB+U”近五年也好,都不只是传帮带的意识在起作用。

判断一个片子喜不喜欢,跟判断一个导演要不要进这个计划,标准是不一样的。黄渤举例说,有一些太个性、太个人表达的东西,存在就好了,就够了,“个性就是小众,没必要为大众的喜好去负责,而实际上,是需要这些精英存在的”。

另一方面,个性化的东西是内向的,不提供解决方案。他做“HB+U”的一个目的,是希望对产业工业化提供帮助。

“20年前,电影行业只能说是个大作坊,我们需要新鲜血液不断补充,才可以形成工业局面。今天无论怎样,首先要有这个市场存在。我们还是需要数字的。‘HB+U’一开始就是在集结各种类型片的培养跟扶持,希望在市场上能够成长起来,有所作为。”

提到工业,他再次称赞30亿大制作《封神三部曲》的导演乌尔善,那个“蛮有追求跟想法的人”,那个“朋克”。

乌尔善以前还做过装置艺术,黄渤对此记忆犹新。“他不应该是一个做商业片的导演,要考虑那么多共性的东西,考虑市场。但他理想比较大,他希望整个中国电影工业化,因为他的存在会更成熟一些。在国际上,我们可能还是需要一些有工业体量的片子。”

他笑着打了个比方,“就是这个国家军队里边儿,只是说枪法都不错啊,却没有坦克,那这感觉有点奇怪啊,对不对?”

当自己投入三年时间创作导演处女作《一出好戏》时,黄渤也尝试找准个性表达与工业助力的平衡。

面对这样的时间与产出比,“我要做一个很便宜的投资,听起来就是蛮怪的。只考虑你自己的个性,不考虑市场,是不是对投资方太自私了?

回看《杀生》等旧作,黄渤也有跟管虎去聊。“有表达的东西,未必非要皱着眉头讲,也可以嘻嘻哈哈地把它说出来。为什么就非要摆出一个姿态?为什么一个镜头必须撑够了,人已经走远了,还不停?是不是可以用其他方式达到一个平衡?让更多人走进电影院来看你的表达,不是更好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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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出好戏》在最开始,他就希望能打造成“喜闹剧”,也就是说,比公映版本更俗。“能看懂,你就看里边的实际表达,看不懂,你就当一个纯粹的喜剧。但是功力不够,实在没法做到大道无形,做着做着好像真的放不下去,还要摆一下姿态。”

“刀枪击出火花,就蛮兴奋的”

听黄渤讲话,会愈发觉得有趣。

很多观众想到他,第一反应是喜剧演员。

徐峥在《十三邀》中聊黄渤,称他有一种天然的表演能量,往那里一站,观众就会同情。

黄渤在喜剧里演小人物,太到位,太难忘。“以前演的,慢慢就成了定位。比如徐峥,城市中产。黄渤,边缘底层。郭京飞,雷佳音,你都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形象在那儿。都是自己之前不知不觉建立起来的,挺无奈,但也挺好。

具体说来,“这个形啊,有时候是我们的一个扶手。创作时特别好用在哪儿?你一出现这个类型的角色,就已经完成了一半。比如说要演恋爱戏的话,阳光下一回头,冲女人一笑,是不是基本上一半已经演完了?”

但是,“这同时也是一个掣肘。我演喜剧最多的那时候,拍《无人区》就想演一个纯坏人。不过最狠的那段给消去很多,几年以后去电影院看,我一出来,观众哈哈哈又乐了,给我气得,唉,没辙。”

很多人会问他,被认定为喜剧演员是否就被禁锢了?想不想打破?黄渤觉得,能被界定成喜剧演员,已经是个挺不容易的事儿。要是想甩掉这个标签,那就一点一点再拆解。

戏路越来越宽的黄渤,早就完成了这一个转身。

而走到现今,黄渤距离早年的生活环境越来越远,距离某些代表性角色,可能也越来越远。

对于这种距离,他有个非常形象的譬喻。

“其实演员在成名那一刻,就像这株植物从泥土里边拔出来一样,不知能开多久。之前那些养分,就剩你根儿上带的这点儿。慢慢都抖掉以后,你可能就要从每天偶尔拂过来的一些晨露,下的一些雨水,汽车飞溅过来的一些泥浆里边儿汲取一些养分。

类似的挣扎,黄渤早就做过了。“离开生活你就完了,但后来发现,你没法不离开。现在你去哪儿,都听到‘不好意思,这不行’,没办法。那你要认定,现在这些生活,给你汲取的是另外一种营养。并不是说拔出来你就必须要死,给你栽到一个盆儿里,虽然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里边儿也有它的营养。也就是说,现在的生活也会再给我一些以前没有的感受。”

在有限的架空的生活里,他更会在别的作品里寻找营养,还会用自己的眼光去迎接一些日常的反馈。

他在微博里记录自己捡杏子,做杏子酱,在剧组看到少见的昆虫时,还兴冲冲拍一个科普向小视频,圈了“博物杂志”。有时候他也要做一些小艺术品,自觉好玩。

黄渤内在的年轻,招呼他出现在各种看似“混搭”的场合。比如突然地,他就会出现在《这就是街舞》。

心态年轻,但年龄窘境也是避无可避,黄渤说,“你可以年轻,可以让自己成为一个‘妖精’。现在青春恋爱戏演不了,但让我演父亲也就罢了,孩子的岁数越来越大!《风平浪静》竟然跟我说演章宇的父亲,我说,你是想死吗?!

说着就笑了起来。

当“匹配”问题架在面上,能够选择角色的日子都很值得珍惜。

几乎每个演员都会被问到未来还有什么角色想要尝试,黄渤的答案是,“碰到能让眼睛亮起来的就好。尤其到这个时间了,就不太想弄凑数的。”

挑剧本,挑导演,也挑那种心态。“跟好的导演一块儿合作,是一个美妙的过程。”之前他跟曹保平合作《涉过愤怒的海》,“就觉得跟类似这样的创作者在一块儿,能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刀枪击出火花,就蛮兴奋的”。

这样的创作者,“年龄比我大,但是内心比我更年轻”,而且,“他对于创作的那种贪婪、自私以及欲望啊,一览无余”。

说到底,他也可以是。

未来几年,他说未必会有好光景,但那又怎样呢?

“扛吧,又不是没苦过。”

配图/《初恋这首情歌》

音乐/ Sing Street 《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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