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充满自信,认为西班牙流感的疫苗很快就会研发出来。(费城)市政府甚至允许举办大规模游行。”

以上文字出自凯瑟琳.阿诺德的《1918年之疫:被流感改变的世界》(该书中文版已由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一书。

“流行病学家认为,1918—1919的流感流行是人类历史上单一的最致死的感染性疾病大流行之一。人口统计学家估计,至少20%的全球人口感染上流感,所有病例的致死率约为2.5%(普通流感爆发期间的病例致死率通常约为0.1%)。虽然世界各地受害者的总数仍不确定,早期估计流感流行导致全球2000到4000万人死亡。最近的计算认为,死亡人数可能高达5000万人至1亿人。美国有超过2500万人被感染。约为人口的1/4,其中死亡人数约为67.5万人。”这段文字出自美国学者洛伊斯.N.玛格纳所著的《传染病的文化史》,该书中文版已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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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恶劣的生活条件、紧张和作战的疲倦大大降低了人的抵抗力,对发病和死亡人数产生了很大影响……战争使大批军队在国家间运动,但即使考虑到这些不正常因素。1918至1919年的流行也仍是独特的。最大的杀手不是流感本身,而是随之而来的病毒性肺炎。以前从没有一种呼吸道传染病造成过这样高的死亡率。”

《锐智号》老姜,据果壳的《用两千年战瘟疫》(新蕾出版社)一书的记载,复述如下: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参战国正在进行殊死较量,一个凶恶的“幽灵”悄然出现在美国堪萨斯州的军营。士兵接二连三地出现了感冒症状,在随后的几个月里,美国各地都出现了流行性感冒的踪影,它伴随着战争和游客的脚步被传到了世界各地。和以往的流感不同,此次流感青壮年的死亡率特别高。令人闻之色变,所造成的灾难是流感流行史上最严重的。

在1918年,美国费城有170万人口,表面上它被认为是一个干净、卫生的大城市,但实际上,生活于其中的移民群体贫困潦倒,城里还有美国历史最为久远的黑人贫民窟。

9月11日,费城的海军船坞爆发了西班牙流感,有600名水手因流感入院。平民也有染病的。

9月21号。医生宣称流感不会在平民中大范围传播,当地海军军区总司令的医务助理R.W.普鲁默上校发布公告称,海军和市政官员们正通力合作,“将疫情控制在目前的范围内,我们一定做得到。”

费城菲普斯研究所主管保罗.A.刘易斯医生宣称:他已经成功理析出流感嗜血杆菌,从而找到了西班牙流感的病因。《费城调查报》称,这一发现“用知识武装的医学研究,有助于我们打赢这场与疾病的战争。”结合其他地方针对流感起源所做的研究实验来看,刘易斯的结论仅仅针对的是当地的情况。

在这种盲目乐观的氛围中,人们充满自信地认为针对该流感的疫苗很快就会引发出来,于是,市政府甚至允许举办大规模游行。9月28日,第四次自由公债大游行举行。流行伊始,有20万人参与。

就在游行后的一天内,那一场大规模的流感疫情暴发。10月1日新增635个新病例,医生们忙着处理疫情,甚至没工夫做记录,所以真实的病例数恐怕要比这高许多。

在这场灾难中,穷人永远是最脆弱的。生活在贫民窟的家庭,由于养家糊口的壮年父母病死,剩下未马上感染的人只能挨饿。医生和护士紧缺,大量工作无法完成,没办法,退休的老医生们被召回工作。医学院的学生们也被派上一线,每天工作15个小时。

大流感爆发后不久,死亡人数迅速攀升。

费城当时仅有一处市立的太平间,里面原来只有36个停尸位,一般是留给杀人案件受害者或无名尸体的。到了这年10月第三周,这间太平间已经需要处理好几百具尸体了,走廊和每个房间里都给堆满了,只能用带血渍的脏床单儿盖着。由于尸体没做防腐处理,也没用冰保存,结果很快就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大门只好打开,以方便通风,因此,世人站在门口儿就会看到地狱般的惨象。

在最紧张时,太平间里的尸体数量是棺材数的十倍。10月10日,这里堆着500具等着下葬的尸体。殡葬人、棺材制作工和掘墓人都无法及时完成自己的工作。

把尸体从家和出租屋里运出来也是一件艰难的工作。有一次,六驾马车和一辆卡车穿街走巷,收了221具尸体,这次病人已经死了一到四天。

住在黑人贫民区的小哈丽特.费雷尔后来回忆:“人们都很慌张。受尽折磨,大哭大喊。卫生委员会发布公告称,必须把死者搬到屋外,以便让马车取走。但这个太难了——要把自己深爱之人扔到街上,任由他们被卡车运走。”

塞尔玛.艾普回忆:“ 屋里的每个人都越来越虚弱。然后丹尼尔死了。婶婶看到马车经过附近街道,家里最强壮的人把丹尼尔的尸体抱道了街边,我们都太虚弱了,根本没力量抗议他这么做。马车里根本连棺材都没有,尸体就这样堆叠在一起。丹尼尔才两岁啊,只是个小孩子。他们把他的尸体放进马车,将他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