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省亲大观园后,贾家迎来了繁忙过后的休息期。贾琏第一个耐不住寂寞,那边女儿生天花,可能命悬一线,这边他以斋戒为名,与多姑娘就勾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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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那个贾琏,只离了凤姐便要寻事……不想荣国府内有一个极不成器破烂酒头厨子,名叫多官,人见他懦弱无能,都唤他作“多浑虫”。因他自小父母替他在外娶了一个媳妇,今年方二十来往年纪,生得有几分人才,见者无不羡爱。他生性轻浮,最喜拈花惹草,多浑虫又不理论,只是有酒有肉有钱,便诸事不管了,所以荣宁二府之人都得入手。因这个媳妇美貌异常,轻浮无比,众人都呼他作“多姑娘儿”。

贾琏与多姑娘一拍即合,勾搭成奸。说起这个多姑娘,作者介绍的非常详细。她丈夫叫多官,外号“多浑虫”,是贾家的一个厨子。“多姑娘”也不是本名。而是根据“多浑虫”多官,被人取的一个“诨号”。

多姑娘风流放荡,美艳妖冶。多浑虫虽不是“梁山泊”好汉于女色上不用心,却也是爱酒如命更胜爱美人。是以多姑娘见丈夫不理,就开始勾三搭四“广交朋友”,“荣宁二府之人都得入手”。多姑娘之“多”,也有荤话讥嘲她裙下之臣过多之意。

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贾琏竟然一见她连命都不要。浑然忘了家中还有小女儿在生天花。哪怕多姑娘在欢好时提醒他“女儿出花”,他也不以为耻。甘愿成为多姑娘入幕之宾中的一员。难怪贾母气的骂他“不分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

脏的是多姑娘,臭的就是鲍二家的。

(第七十七回)这媳妇遂恣情纵欲,满宅内便延揽英雄,收纳材俊,上上下下竟有一半是他考试过的。若问他夫妻姓甚名谁,便是上回贾琏所接见的多浑虫灯姑娘儿的便是了。

多姑娘竟是晴雯表嫂,着实令人惊掉了下巴。而且二次出场名字也由多姑娘变成了灯姑娘。有些人奇怪,为什么会改名字?说穿了不值一提。多姑娘是外号,灯姑娘才是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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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之前叫多姑娘,代表的是一个恣情纵欲的放荡女子。之后叫灯姑娘,代表的却是一个心似明灯,能明辨是非的明白人。

尤其在她试探了贾宝玉与晴雯的真心,了解了这世上男人并不都是如贾琏一般丑陋不堪,滥淫好色以后,更是说出了一番令人刮目相看的言语。

(第七十七回)灯姑娘乜斜醉眼,笑道:“呸!成日家听见你风月场中惯作工夫的,怎么今日就反讪起来……我等什么似的,今儿等着了你。虽然闻名,不如见面,空长了一个好模样儿,竟是没药信的炮仗,只好装幌子罢了,倒比我还发讪怕羞。可知人的嘴一概听不得的。就比如方才我们姑娘下来,我也料定你们素日偷鸡盗狗的。我进来一会在窗下细听,屋内只你二人,若有偷鸡盗狗的事,岂有不谈及于此,谁知你两个竟还是各不相扰。可知天下委屈事也不少。如今我反后悔错怪了你们。既然如此,你但放心。以后你只管来,我也不罗唣你。”

多姑娘两次试贾宝玉的心性。一次在窗外偷听他与晴雯的“私情”;一次亲自登场引诱。贾宝玉虽表现的战战兢兢,不堪其扰。但他对女儿的尊重,多姑娘一看就懂。

彼时的多姑娘成了灯姑娘,一双慧眼看透世事的本质。她说了三个道理,直接打脸了王夫人:

一,证实贾宝玉和晴雯没有私情,证明王夫人冤枉了晴雯。二者之情令她感动,承诺以后再不罗唣贾宝玉,他想来看晴雯尽管来。

二,“可知人的嘴一概听不得”。晴雯被撵,就是因为被人造谣诟谇。王夫人不辨是非,主观认定晴雯不好,与金钏儿被撵一样。

《红楼梦》中听不得的话不知凡几。如焦大醉骂“爬灰、养小叔子”,贾蓉说贾瑞和王熙凤,贾琏和小姨娘嫣红,赵姨娘说贾宝玉拉着金钏儿强奸未遂……都是捕风捉影,根本没证据的人云亦云。灯姑娘这句话打脸一切偏听偏信之人。

三,“可知天下委屈事也不少”,是再明白不过的一句话。试问谁人不委屈?王熙凤委屈,薛宝钗委屈,林黛玉贾宝玉委屈。贾母、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妈、秦可卿、尤氏、三春、史湘云……哪个人不委屈?

灯姑娘看透的“委屈”,是不以自己的委屈强加给别人“委屈”。只此一点,就让贾家大部分人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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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牡丹花签的原诗《牡丹花》,有一句说的特别好: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唐)罗隐。

牡丹若是理解人们对美的期望,化身为人一定倾国倾城。就算牡丹不懂人心,不能成人,她的美也是动人心魄的。

用在薛宝钗身上,是说她美好,并不因为介入了宝黛爱情而打折扣,金玉良姻的图谋不赖她。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就是灯姑娘看透的本质,同理心不以自己的委屈强加给别人“委屈”。

所以,从多姑娘到灯姑娘,背后的寓意特别值得深思。多姑娘更是精彩绝伦的一朵“解语花”,不可小觑!

文|君笺雅侃红楼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