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被一个十三集的纪录片迷住了,这就是拍摄于2014年的《最后的棒棒》。

这是一部退伍军人何苦与重庆的挑夫(重庆本地人称他们为″棒棒”,因为他们的劳动工具是一根绑着绳子的短棒)同吃同住一年,真实纪录重庆“棒棒”生活的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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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子围绕着重庆自力巷53号的一个破旧阁楼,记录了与53号相关的一群人:老黄、老甘、老杭、老金、河南、大石、毛土豪、米店曾老板、老杨头、黄牛。

这是一个社会最底层的群体,他们靠出卖体力为生,收入不定,大多数时间月收入不超过两千元。

片子对我触动最大的是虽然他们起点相近,但经过近二十年的变迁,人生的轨迹逐渐分叉。有的人越混越差,有些人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了阶层跳跃。

一、最衰的人生:好逸恶劳,不切实际的河南、老金

******河南******

河南父亲早逝,因与继父不和,只身闯社会。曾被人砍了脚筋,一脚有残疾。

河南45岁,他曾经的工作都算是轻松的,分别在一个饭摊和工厂打杂,比起动辄百斤的负重挑夫工作要很多。但顽劣的个性使他先后与老板交恶,失去了工作。

轻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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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是他赌博成瘾,总寄希望于一把改变人生。甚至有公司把他包装成网红后,依然恶性不改,玩失踪,跑出去赌钱。

要说起来,他有一些文化,在这个圈子里是最年轻的,脑子也算活泛。但好逸恶劳,不切实际害了他。看到除夕夜,大石夫妇向他讨要房租,河南的局促与窘迫实在让人不忍直视。但为什么不努力呢?人的尊严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

******老金******

老金己近六十,以捡瓶子为生。这相比棒棒们的劳动轻省到天了。但捡瓶子是个季节性很强的营生。生意不好时,就在美食城捡剩饭为生。

老金爱吹牛,居无定所。投靠自己的好朋友老甘,两人搭伙住在四面透风的破阁楼里。

相比老黄、老杭这些辛苦劳动的棒棒,老金游手好闲。虽然寄人篱下,但丝毫不吃亏。老甘好心收留了他,但他多付出丁点劳动就不高兴。几次和老甘闹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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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混社会而不知自身的实力,不切实际的吹牛忽悠了自己,最终还是害了自己。《最后的棒棒》参演人员以后有不少次聚会,都看不到老金的身影。后来有人采访老甘,老甘说找他借了50元钱后,就联系不上了。他估计老金已经不在了。

二、可怜可悲的人生:除了力气一无所有的老黄、老杭

******老黄******

老黄是影片导演何苦的师父,也是本片的主人公。老黄出身穷苦,四十岁才入赘到一个寡妇家,几年后寡妇把他和女儿扫地出门。现在女儿买了房,老黄在为二十万的房款奔命。

亲身

老黄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无不良嗜好,自食其力,爱家敬业,有爱心。

但他的问题就是除了一把子力气外,几乎一无所有。老黄不识字,揽了一个贴标识牌的工作,把女厕所跟男浴室贴反了;他不善表达,自己的问题说不清,一个国家政策需要几个小时才可以给他解释清楚。因为缺乏基本的素质训练,他无法承担任何复杂的工作。

老黄混得不好,情商不高也是原因之一。因为一些利益纠纷,和门挨门的亲兄弟形同陌路。而且不主动和解。自己常年不在家,难免需要兄弟的帮衬。老黄的倔脾气使他和老家信息隔断,村里修水管没人通知他,回家时无水做饭。

影片导演何苦介入老黄的生活,何苦是正团级转业军人,曾在央视及重庆电视台工作过。稍有些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是棒棒们百年难遇的贵人。头脑活泛的河南硬塞给何苦一袋蛋糕,目的就是第二天找何苦借钱。

但老黄显然不以为意。在何苦好意为他开拓新市场失败,小四轮车坏掉后,老黄收了何苦的100元赔偿,并和何苦进行了业务切割。好在何苦只是临时客串的棒棒,如果现实生活中,老黄这个行为不但会得罪人,甚至可能会引来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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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何苦就是看不下去老黄的不开窍,想要引导他一下,结果赔了钱还落下埋怨。对老黄这种人,只能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老杭******

老杭和老黄很相像,打工时老婆跟别人跑了。常年的重体力劳动,把身体搞垮了,和老黄同病相怜。但自己也一无所长,只能靠出卖劳动力勉强维持温饱。

三、跳跃圈层的人生: 通过技术和头脑改变命运的大石、毛土豪、米店曾老板、老杨头、黄牛

******黄牛******

黄牛是自力巷53号棒棒里的“豪门”。他的居住环境窗明几净,比起其他人的脏乱差简直不是一个世界。他每天几乎都能吃到肉,这让其他人羡慕不已。他有自己的精神生活,一个小小的影碟机,一大堆光碟,随时可以看电影。

同为棒棒,为什么会有如此差距?因为黄牛的工作地点在业务量很大的朝天门文化市场。那里商家如云,棒棒的业务很多。而老黄老杭守着一条普通小街,饥一顿饱一顿。

导演何苦运用自己的人脉,为老黄在朝天门文化市场揽来业务,结果出师不利,大家不欢而散。发展新业务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但老黄畏手畏脚,不思进取。只能年届60,仍然在贫困线上苦苦挣扎。

******老杨头******

老杨头已经七十出头,还活跃在棒棒行业。但他不止干苦力,他还利用揽活的间隙收破烂、揽小工程。

收破烂比起下苦力要轻松很多,而且还会得到很多业务信息。这样,老杨头的收入就不是一个死钱。

******米店曾老板******

米店曾老板一直为一家米店送货,二十年如一日。但六十岁的时候,得到了老板的嫌弃。他尝试自己也开一家米店,结果发现倒买倒卖的利润远超下苦力。从此当上了老板,基本跳出了棒棒行业。

******毛土豪******

知识改变命运,毛土豪当了两年棒棒,深感这样不是个事。拿攒的钱去学习室内装修。从此成为一个手艺人,收入大增。在城里买了房,真正融入了城市。不再是一个漂泊者。

******大石******

大石是自力巷53号的二房东。真正的房东不愿意为了几十块钱的租金和棒棒们斗智斗勇,就把这个事交给了大石。大石尝到了收房租的快乐后,就开始拓展业务,有了积蓄就租房装修,改造成群租房再出租,赚取差价。最高峰时月入超万元。

依靠着租房及打工的收入,大石在重庆立住了脚,女儿考上的大学。彻底摆脱了底层,实现了阶层的飞跃。

******导演何苦******

导演何苦属于客串的棒棒,在一年的拍摄时间里,以棒棒的身份讨生活。但他的情商、他的见识、他的文化素质显然是碾压这一圈层的。

所以,在老黄回家养病期间,何苦很快发现了短期劳动力市场有机会。从而摇身一变,成为包工头。混迹棒棒界二十多年的老甘、老杨头甚至大石夫妇都成为他的手下。

他每天拿着双倍的工资。老甘、老杨头、大石夫妇对他这个入行不足一年的小伙子言听计从,因为每天150元的收入是以前做棒棒可望而不可即的。何苦利用自己的能力,使自力巷53号的老伙计们实现了快速致富。

四、如何实现圈层跃迁

相比老黄、老杭、河南那悲催的生活状态,大石、毛土豪、米店曾老板、包括导演何苦实现了圈层跃迁。原因无怪乎以下几点:

1. 要规划人生,主动抓住机会。

随着汽车、电梯的普及,棒棒成为一个没落的行业,而且这个行业无法养老。老黄、老杭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下死力气。没看到棒棒市场已经逐年萎缩。棒棒这个行业很难养人了。必须考虑新的出路。

群租房是一个刚性需求,大石抓住了这个机会,并不断复制,搞了八套群租房,实现了“睡后收入”。使自己不多的血汗钱滚动起来,用钱生钱。从而快速地摆脱了贫困。大石夫妇提早买了养老保险,使晚年生活有了保障。

家庭装修是一个有着技术壁垒和信息壁垒的行业,其中利润不菲,而且是前些年的朝阳行业。毛土豪转行进入这个行业,坐享行业红利。虽说也又脏又累。但收入和辛苦程度比起棒棒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导演何苦偶尔接到一个标志牌的工作,他发现短工领域是一个大市场。通过和各大包工头建立联系,自己带一帮人做机动部队,比起棒棒死等主顾的坐商方式,机会要多很多,而且收入大增。

米店曾老板曾为一个米店当了二十年搬运工,当他自己卖出第一袋米时,才发现里面的利润有多丰厚,而且坐着挣钱。

世界始终在动态变化中,感知趋势的变化,做一定的规划还是很有必要的。不能只知道低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否则就有可能掉到沟里去。

2. 多种经营。

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周期,多掌握一个手艺就多一个生存的机会。

老杨头是一个高龄的棒棒,在替别人搬家时,发现主家遗弃的垃圾有时候可以换钱。于是,忙时当棒棒,闲时收废品。两手抓,收入比起老黄强很多。

大石有群租房生意,但在出租率不高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当棒棒挣钱。保证收入不断层。

相比来说,老黄、老杭一辈子只会卖苦力。挣钱不多不说,到老落得一身病痛,既可怜又可悲。

1. 家庭稳定。

老黄、老杭、老甘、河南、老金越混越差;大石、毛土豪、米店曾老板、老杨头越混越好。他们很大的区别就是前者是单打独斗,后者有家庭滋润。

即便是会有家庭矛盾存在,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多一个看问题的角度。

老杨头七十多岁了,依然活跃在棒棒界,虽然老伴体弱多病,但一口热饭最起码还是可以吃到的。虽然老杨头的镜头不多,但看到老杨头和老伴坐在新家的幸福劲儿,就知道杨奶奶也是一个不错的贤内助,老杨头这么好的身体一定有杨奶奶的功劳。老两口相互帮衬,到晚年日子越过越好。

大石老两口有一人一女,一家人分工明确。片中大石两次大摆筵宴。女儿考上了大学,彻底跳出了棒棒的圈层。老两口早早地买了养老保险,晚年生活早早有了规划。从两口子除夕找河南要房租可见,大石的老伴不简单。能拉得下脸,是一个当领导的料。大石憨厚绵软,老伴干脆利索。两人齐心合力,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毛土豪、米店曾老板着墨不多,但都有家有室,有人帮衬。

反观河南基本算是个孤儿,连身份证都没有,几十年没和家人联系过了。老金据说有家室,但大春节也没钱回家。

老黄、老杭、老甘是三个老光棍。老黄、老杭虽有儿女,但一年见不了几面,很难形成合力。老甘一辈子孤身一人,冷暖自知。

如果他们各自有个完整的家庭,最起码河南赌钱还会有人管一管。他们劳累一天,还能够吃一块热饭。

最可悲的是,老黄、老杭的儿女基本上还在底层生活。大石的女儿已经是大学生,毛土豪的孩子已经在直辖市重庆站稳了脚跟。如果没有大的变化,他们的第三代会更加渐行渐远。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在漫漫人生路中,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绝不能忽略家庭的作用。中华民族几千年绵绵不息,就是因为我们的信仰就是家庭,就是血脉。而崇尚自由的民族已经被灭掉无数代了。也许家庭有很多磕磕绊绊,但没有家庭,很多人的磕绊恐怕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