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逆旅,人似过客,茫茫然,不知来处,亦不知归处。红尘滚滚,繁华如梦,熙来攘往,都是忘川痴心者。时光漫长,来去如风,一来一去之间,生命演绎多少传奇故事。癫狂或欣喜,痴妄或愿景,河流之水不断,人间泪水长流,有愉悦,也有郁闷,有快乐,更有苦涩。命运毕竟不是交响乐,不一定那么阔大,却又似交响乐,含有几分繁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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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人生旅途,或曰: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李白《送友人》),在无可奈何地分别之际,所有的万事万物都成为诗人笔下可以尽情抒发的对象。情非得已,谁愿品别离之鸠毒?谁愿尝相思之荼苦?

《思归乐》
【唐】薛奇童
万里春应尽,三江雁亦稀。
连天汉水广,孤客未言归。

古诗署名问题,多有反复,大概因为传播过程中的抄写之误。《思归乐》为乐府近代曲辞。《全唐诗》中薛奇童名下并未见得此诗,反而在五一一卷归作张祜诗。今据《万首唐人绝句校注集评》,署名薛奇童。

一二句“万里春应尽,三江雁亦稀”,从高瞻的角度落笔,形成远瞩的视野,仿佛在人眼前缓缓展开一幅画卷。不过,这幅画图注定是寂寥万分的。

山河万里,入目处,不再是繁花似锦,也没有芳草葳蕤,因为晚春临近,百花凋谢,黄叶飘零。江水奔流,堤岸边,雁群早杳,孤鸿影稀。

第一句讲“春尽”,第二句言“雁稀”,都是以宽广为背景,用“万里”和“三江”之范围,来容纳个人渺小的视线里的景物,从而营造出来一个充满凄清的氛围。春有思之情意,雁有讯之传递,可惜都归于一个“尽”和“稀”里面,唯有苦楚沉于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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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句“连天汉水广,孤客未言归”,如果说前面两句是诗人所能够具有的丰富想象,那么这两句便是有些凄凉的现实。诗人终究从无情的自然,辗转向有情的自我。

汉水有传说,七月七,鹊桥搭,银河迢迢可渡,牛郎织女相会。千载以来,传说无尽,情感交替,多少痴男怨女,盼秋风一度,西厢角落,脉脉私语,温情感天动地。

第三句,诗人回归自身感受,讲述在目光所能到达的地方,从而引出汉水的广阔无边,遂有水天一线之描绘。这仍是特定的背景,专门用来衬托“孤客”之窘况。万里情遥,三春早尽,雁书无讯,汉水连天,只有“孤客”仍然归不得矣!

纵观此诗,”清爽平易“(徐用吾《精选唐诗分类评释绳尺》),诗人善于把握宏伟的自然景观,在不经意间营造氛围,以阔大映射微小,用壮观衬托孤寂,让内心无处寄寓的情感自然而然地流露。这种身世飘零的情感体验,即便是千年之后,仍然可以让阅读者很好地感同身受,实在是令人感喟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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