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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五年前,世界上还没有美国。那时的北美大陆东部,北自哈得孙湾沿岸,南至佛罗里达半岛,东起大西洋沿岸,西到阿巴拉契亚山脉的一个狭长地区是老牌帝国主义英国的十三个殖民地,也被称为“十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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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弗吉尼亚、马萨诸塞、康涅狄格、北卡罗来纳、南卡罗来纳、特拉华、纽约、新罕布什尔、马里兰、新泽西、罗得岛、宾夕法尼亚、佐治亚。每个殖民地都由英国派来的总督进行统治管理。

英国的殖民地1607年才开始,虽然建立比西班牙和法国都晚,可是迁到美洲的移民却最多。英国本土的圈地运动使得大批农民失去土地,只好背井离乡远赴北美大陆成为陌生土地上的垦荒者。这些破产的农民背了一身债来到美洲,很多人前几年都只能当“白奴”维持生计。

十三个殖民地的人口总数达到300万。逐步建立起了伐木,采矿,炼铁,造船和纺织等各种工业,种植业也得到快速的发展。昔日人烟稀少的美洲大陆繁荣起来。作为宗主国当然不会放过搜刮财富的机会,北美的税收成了英国财政的重要来源。

1756年到1763年,欧洲列强之间进行了一场七年战争,最终英国成了最大的赢家。在北美战场就从法国人手中夺取了整个加拿大,成为了海外殖民地霸主。然而,战争也让大英帝国的财政出现枯竭。为了转嫁战争军费的负担,英国加强了对北美殖民地的控制与压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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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5年3月,英国议会通过了《印花税法》。规定一切公文﹑合同﹑执照﹑书报杂志,甚至单据﹑文凭等文件,都必须贴上印花税票才能生效或者流通。

印花税遍及生活中各种环节,北美殖民地的民众几乎每天都要买印花税票来贴。这很快激起他们的极大愤怒。一些激进的民众涌上街头,高呼“要自由,不要印花税”,他们捣毁税局,放火焚毁成堆的税票。

一些城市甚至发生了暴乱。印花税票的代销人受到了死亡威胁,无人再敢干这个工作。在纽约和波士顿等地,都有人冲进英国官员们的官邸打砸,焚烧家具。激进的年轻人还自发组织起一个名为“自由之子”的反英团体,开展了抵制英国货的运动。

第二年,英国政府被迫撤销了《印花税法》。可是不久,英国议会又通过了一个新的税收法案。当北美殖民地再次抵制英货时,英国派出大批军队在美洲登陆。

这些头戴三角帽,身穿燕尾衫,肩扛装着尖刀的火枪,浑身赭红色的英国兵,走在路上活像红色的龙虾,被人们嘲笑是一群龙虾兵。龙虾兵军纪不严,还经常找自由之子挑衅,与当地居民的关系日益恶化。

在纽约有一支高高的“自由之杆”,那是自由之子为了庆祝印花税取消而树立的。1770年1月被龙虾兵们用斧头砍倒劈碎了,还将碎片堆到自由之子总部的大门口。当即引起民众的抗争,造成一次流血事件。

三月初,波士顿下了一场大雪。有一帮激进市民在海关广场向站岗的英军士兵投掷雪球挑衅。哨兵叫来了增援的英军,聚集的人群情绪也更为激昂。冲突中,士兵慌乱之下向人群开枪,造成了5人死亡,8人受伤。酿成了震惊北美和伦敦的“波士顿惨案”。

在民众的示威抗议下,波士顿总督只好将英军撤到了城外。两年后,殖民地的反抗情绪才逐渐平息,但是怨恨却无法消弭,一触即发的火种让风波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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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北美经济的发展和美利坚民族意识的增强,殖民地的有识之士开始对宗主国英国盘剥殖民地的经济政策产生不满。矛盾激化之下,终于爆发了反抗殖民者的“独立战争”。这场改变世界的大战,其导火索竟然是一件现在看来不起眼的物品:茶叶。

美国人喝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7世纪中叶。那时的纽约还在荷兰人手中,称为“新尼德兰”,喜欢饮中国茶的荷兰殖民者将饮茶的风气传给了殖民地人民,并且到了痴迷的程度。

1644年,英国占领新尼德兰并将其改名为纽约后,喝茶的风尚开始传遍整个北美殖民地。那时的“美国人”对于中国的崇拜追风,一点也不低于后来人们对于美国的富裕物质生活和先进科技水平的欣赏和推崇。

他们对中国货的喜爱从茶叶开始,进而发展到对中国丝绸、陶瓷、漆器和家具等物品的热衷。有些人为了追中国风,甚至不惜当掉自己的戒指和贵重的餐具,来满足这些昂贵的嗜好。

殖民地的富人们将喝茶看作身份的象征,喝茶成为上流社会的风尚,就像三十年代的上海滩“吃咖啡”一样时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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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效仿伦敦淑女们的优雅,热衷于喝茶的雅趣,沉迷到可以不理家务。他们对于茶文化的研究,丝毫不比中国人马虎。有的人也像中国茶客一样讲究泡茶的用水和器具,学会像中国人那样从地下汲取甘甜的泉水来泡茶,并且以使用中国陶瓷茶具为风尚。

英帝国开始走向全球称霸,必然需要庞大的行政经费和军费支持,增加北美殖民地的税收毫无疑问是一个生财之道。当时北美殖民地每年茶叶的消耗量高达600多万磅,这让英国政府瞄上了这个大宗商品,加紧了对茶叶贸易的控制。

英国航海条例规定,北美殖民地只能跟英国展开贸易,所有进入殖民地的中国货物都必须通过英国经手,也就是要通过独揽英帝国远东贸易的英属东印度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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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3年5月,英国政府为了挽救财务状况濒于破产的东印度公司,不顾殖民地茶叶商人的利益,通过一个《茶叶法案》,允许东印度公司将积压在仓库里的2000万磅茶叶以极低的价格在北美殖民地倾销,同时免缴高额的进口关税,只征收轻微的茶税。

条例还明令禁止殖民地贩卖私茶,东印度公司因此垄断了北美殖民地的茶叶运输和销售,导致本地的茶叶商人无法生存。这样做的结果无疑引发了殖民地民众的强烈不满。

11月,有7艘装载茶叶的大型商船前往北美殖民地,四艘开往波士顿,其他三艘分别前往纽约、查理斯顿和费城。由于纽约和费城两地的茶商拒绝接货,停泊在码头无人问津,两艘商船不得不打道回府,开回英国。

月底,运茶商船达特茅斯号抵达了波士顿港口。马萨诸塞殖民地议会开会通过决议,敦促达特茅斯号的船长赶紧把船开回英国。同时,他们还派人在码头日夜监视,防止达特茅斯号卸货。可是大英国王的代表、马萨诸塞总督哈金森却拒绝发放让达特茅斯号离港的许可证。

过了几天,除去有一条船在途中毁于风暴,另外两条茶船也到达了。三条船一起停在波士顿港,一方不肯卸货,一方不肯让商船离港,双方谁也不肯让步,僵持在那里。

很快,海关规定的第20天到来了,这是达特茅斯号清关卸货的最后期限。总督哈金森仍然拒绝让茶船离港。谈判失败了,在场集会抗议的7000多人立刻涌上街头,浩浩荡荡向港口走去。

当天晚上,60名波士顿青年组织“自由之子”的成员,身穿印第安人的服饰,头上插着羽毛,脸上画着图腾,伪装成印第安人。在众人的围观下,他们身手矫健地爬上那三条东印度公司的船只,开始对满船的茶叶进行打砸。

持续3个小时,他们把三条船上所有的342箱,共约9万磅茶叶捣毁并全部倒入滔滔大海中。

当时的《马萨诸塞时报》描述:涨潮时,水面上飘满了破碎的箱子和茶叶。自城市的南部一直延绵到多彻斯特湾,还有一部分被冲上岸。

波士顿港的这个头一开,别的地方受到启发,也纷纷效仿,后来多地相继发生过其它类似的倾倒英国商船货物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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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顿倾茶事件以后,英国政府认为这是对殖民当局正常统治的恶意挑衅。为了压制殖民地民众的反抗,1774年3月英国议会通过了惩罚性的法令,即《波士顿港口法》、《马萨诸塞政府法》、《司法法》和《驻营法》等四项强制法令。

规定英军可强行进入殖民地民宅搜查,取消马萨诸塞的自治地位,封闭北美最大的港口波士顿港。显然这些法令剥夺了殖民地人民的政治和司法权利,激起了他们的联合反抗。

于是,北美十三个殖民地的殖民者们召集了第一届大陆议会,向英国王室请愿,希望其能够撤销那些对北美殖民地的控制与压榨的法令,并调解殖民地对宗主国的抵抗。

甚至有商人向英国议会表示,愿意自掏腰包,替波士顿赔上这笔大约九千英镑的茶叶钱,请议会放波士顿一马。可是,他们的提议遭到拒绝。

1775年,殖民地与英国政府之间的矛盾终于爆发了,4月19日,北美独立战争在莱克星敦打响了第一枪。

第二年7月4日,大陆会议通过了由杰斐逊执笔起草的《独立宣言》,美利坚合众国宣告成立。

后来,法国、西班牙与荷兰也搅和进来对抗英国。1781年10月,随着美法联军攻下英军最后的据点约克镇,这场以双方总计伤亡近7万人的独立战争基本结束。1783年9月3日,双方在巴黎签订和约,英国被迫承认美国独立。

后来,美国人在已经废弃的茶叶码头上专门立了一块碑,用来纪念这个重要的历史事件。还有一条“自由之路”,将波士顿当时诸多历史事件的遗迹串联在一起。如今人们在那里观光旅游,体验美利坚建国的那段历史时,不禁惊讶地发现,美国的诞生竟然跟茶叶有关。

=THE END=

本文作者:眠眠,旅加华人,

《男人装》杂志专栏作者,

知乎历史科技类达人,豆瓣签约作者

著有新书《人类学+:科学的B面》,《破产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