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凯迪
公元5世纪，被欧洲人称为“上帝之鞭”的匈人阿提拉建立了让东西罗马帝国都无限惊惧的游牧帝国。在这个昙花一现的帝国背后，留下了更多的谜团。这个来去匆匆，突然出现又突然销声匿迹的匈人到底是怎样的民族，来自何方？他们真的是我们熟悉的草原民族匈奴么?
图/匈人
01 不确定的方向
罗马史学家阿米亚诺斯·马塞林（Ammianus Marcellinus）提供了最早关于匈人的西方史学记录。公元四世纪末期的这位史学家曾经如此描述匈奴人：“ 他们四肢发达、脖子粗壮，长相丑陋、面目扭曲.....匈人不善步战，却擅长驰骋于马背上。”
这一含糊的描述尽管看起来与太史公笔下“逐水草而居”的匈奴人十分无甚差别。但是事实上，从大兴安岭向西直至东欧的内亚大草原上，游牧民族的这种野蛮长相与游牧生活状态并不会产生多大的区别，直至17世纪清王朝收复内亚地带之前，草原上的各色蒙古人与突厥人都保持这种生活状态。
图/匈奴人
从这位罗马史学家的描述来看，匈人来自远离文明的“麦奥提克沼泽地（the Maeotic Sea）以外的冰冻海洋之滨”（克里米亚半岛以东和亚速海一带）。这一地带对于希腊罗马时代乃至于中世纪早期而言，都是欧洲人对于东北方世界的认知尽头。
由于当时顿河与伏尔加河水量充沛，亚速海的向北一直延伸到了东欧草原深处，形成了以一片浅海沼泽区域。所以这里便是当时欧洲人认知中的世界尽头，匈人从此而来，只能说明他来自这片未知区域的东方，而并不能直接与我们印象中的匈奴人挂钩。
02 文化与历史的不确定性
从历史脉络而言，北匈奴被彻底击败并撵出蒙古草原是在公元1世纪后期。在东汉帝国外戚窦宪的勒石燕然之战中，汉军与南匈奴军队在金微山（阿尔泰山）一带彻底击溃北匈奴主力。在此之后，北匈奴彻底丧失了对于漠北的影响力，逐渐退居中亚地区。
在公元2世纪中期的几次对汉朝西域的侵扰之后，北匈奴便彻底遁入中亚地区。据中国史书记载，北匈奴向西迁徙的第一站就是巴尔喀什湖与咸海之间的康居国，而在此之后便彻底遁形于中国史书之中。如果将之对照西方历史中匈人出现时间（公元350年在顿河畔消灭击败阿兰国王），便会发现这其中有长达两百年之久的历史空白。很难想象，匈奴人在这两百年的时间内，会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下人畜无犯地繁衍，并成了一个相当大的数量单位。这在常理上讲是非常不符合逻辑的。
另外，从出土的相关文物来看，匈人与匈奴人也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文明体系。
20世纪30年代以来，在中国长城以西的内蒙古鄂尔多斯沙漠地区出土了一批青铜手工艺品。这种我们习惯称之为鄂尔多斯式青铜器的艺术品明显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其中多有我们熟悉的龙、虎、鹿等具有象征意义的艺术形象。然而，这种在匈奴民族墓葬中具有典型代表的青铜器样式在东欧地区4-5世纪的墓葬中竟然完全没有出现，甚至连与之相似的青铜器都没有出现。如此看来，很难相见这支两百年后的“匈人”与我们熟悉的匈奴人有直接的文化代际关系。
图/匈奴神虎牌
03 究竟在何方
从今天的历史来看，我们无法给出匈人的具体来源。但是肯定的是，这支强大的部落很可能来自于公元3-4世纪期间荒凉广阔的哈萨克斯坦大草原上。或许匈人的祖先正是在这一时期在大草原上逐渐形成的一支部落联盟，甚至其中也有可能包括一部分我们熟悉的匈奴人后裔。不过，此时的这支游牧部落相较于与汉王朝争锋数百年的匈奴人而言，早已变得野蛮得多。
匈人
图/哈萨克草原
参考文献：
1.汉书
2.《草原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