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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禹晴在老公的公文包里发现了一管香奈儿的口红。

初看还以为是他新买来送给自己过情人节的,当然,这种浪漫早已久违。

禹晴心花怒放地打开,却发现口红已经用了半支了。

好像被雷劈了一般,禹晴不可置信地想着回忆起近来总是发现各种女人用品,什么项链,耳钉。

看来闺蜜思琪的危言耸听全都成真了:“中年男人家庭事业这个大后方稳定了,眼瞅着青春将逝,盛年难再……就喜欢外边的年轻、新鲜的。”

禹晴以前总觉得自己的老公廖帆是不一样的,他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男人。

廖帆在法学院当讲师,自小被医生婆婆培养成颇自律的人,坚持健身、勤俭谨慎、内务处理得比禹晴还好。

婆婆也懂事,不插手她的小家,还帮禹晴请了住家保姆。

儿子廖敬禹读幼儿园中班了,早晚阿姨接送,禹晴落得清闲,很少关心廖帆衣物收纳和公文包的搁置。

现在想来,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家,对廖帆太放任了。

2

搜出这只口红,禹晴一下子把廖帆近段时间的奇怪表现全读懂了。

常常晚上两三点回家、接电话会有意无意避开家人,甚至,衣服上还残留香水味。

廖帆晚归是从三年前跟别人合伙开办律师事务所开始的。他是大学法学院的讲师,做律所算兼职创业。

创业初期,廖帆很忙,穿着也邋遢。

可近一年来,廖帆似乎越来越讲究衣着品味,越来越晚归早出。

禹晴一个电话打过去,语气急迫:“廖帆,你赶紧给我回来一下!”

“怎么了,敬敬出什么事情了?”廖帆条件反射般立马想到他心爱的儿子,毕竟,懂事的禹晴从来不会火急火燎给自己打电话,除非儿子发高烧、摔大跤。

禹晴突然脑子变灵光了,扯了个谎:“我们学校职工体检,我妇科检查有些问题!还挺严重……”

“回来再说吧,我在开会。”禹晴仿佛看到接电话的廖帆嫌弃地一瞥,毫不介意挂断了电话。

再打就是忙音。

禹晴早猜到他会敷衍自己,立马飞车去廖帆工作室。

3

廖帆的合伙人刘铭正拎着公文包出来,瞥见她突然驾临,高声道,“哎呀,嫂子过来啦。”说着,又折返回去要拉禹晴到他办公室去喝茶,热情客气得好像迎接太上皇。

禹晴猜测这里面一定有鬼,急得一下推开刘铭,“我来找廖帆的。”

说着,远远瞥见一个娇娇柔柔的女人匆匆地从廖帆办公室抱了一沓文件出来。

等禹晴挣脱了刘铭的束缚,冲进廖帆的办公室时,只见他西装革履地在办公,连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

见了禹晴,廖帆的脸色十分难看,“你来干什么?”厌恶、不耐烦从他的表情传达出来。

禹晴抓起包里的口红甩他桌上:“这不会又是哪家离婚案的‘物证’吧!”

禹晴半年前就在廖帆的皮箱里发现过一只珍珠耳钉,当时廖帆说是助理忘记装好“物证”,禹晴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好骗呢。

“你神经病吧?工作上的东西忘了放起来而已。”廖帆不耐烦,但禹晴听出来,他在试探自己知道了些什么。

出/轨的男人智商惊人,被出/轨的女人也会兔子咬人。

禹晴冷哼一声,厉声问,“刚偷偷溜走那女人是谁?居然还有暗哨?联合好兄弟一起来欺上瞒下?”

廖帆直接避开禹晴的这个问题,反讽道,“赚的钱你又不是没花过,你那点工资还不够你自己顾娘家、买衣服的。不用三天两头对我疑神疑鬼,过不了别过了,你开着你车、卷铺盖走就是了!”

禹晴绷了好久的眼泪,突然就哗啦哗啦掉下来。

她只想到他会抵赖,没想到他早都不想维持了,而且,认定自己是个没用的软柿子。

4

“卷铺盖走就是了”绝不是一句气话,房子是公公的集资房,车子两人各一辆,除了儿子这个吞金兽,两人没有明面上的共同财产——这也是禹晴这几年颇为焦心的事情。

“不过就不过,谁稀罕你这个骚公鸡!在外面创个鬼的业,逢场作戏做到床上去了,你还有理啦!”禹晴气得直抖索,她一边大哭,一边飙高音怼回去。

想到自己马上也要离婚了,禹晴突然觉得特别害怕,她是娘家没靠的人,父母离婚后,老爸就从地球上消失了,老妈禹爱莲除了跳广场舞,总是宠溺着那不成器的弟弟。

为掩饰自己濒于崩溃的心境,她一把掀起办公桌上的大叠文件夹,直接对准廖帆头上甩过去。

坐在办公椅上的廖帆躲闪不及,一个踉跄连椅子摔翻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办公室外面有人在敲门:“廖总——廖总!你在里面吗?”

禹晴气得浑身抖得像帕金森,她刚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想出去,却被廖帆以为她故意去开门让人看自己的笑话,好面子的廖帆一个箭步窜过来,对着她泪水模糊的脸就是响亮一巴掌。

这一巴掌,瞬间把禹晴掀翻在地。

禹晴被打懵了,倒在地上一时无措。直到感觉鼻子里有东西滑出来,痒痒的,伸手一摸,袖子一搽,越流越多,染了一身血。

禹晴素来有晕血症,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身子软软地瘫了下去。

5

醒来时,禹晴已经躺在自家床上。

保姆李姐在大厅叮叮当当搞卫生,五岁的儿子安安静静在走廊玩着积木。一看床头柜上放的手机,居然已是第二天上午了。

身上腻糊糊的,还穿着那件带血的毛衣,禹晴一下就想起了昨夜的一切。

“李姐,先生呢?”禹晴大声喊。

“先生昨天送你回来,说你摔了鼻子流了很多血,让我把你的脏衣服都洗了,然后他就去开会了……”

“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打你电话?”

“嗯……”

禹晴想到自己昨天那副惨状,若换在六年前,廖帆肯定会拼了命去跟肇事者干一仗。

六年的全身心付出,换来他的冷面无情。

男人变心了之后,真的可以做到毫不顾惜你的死活,再也不会担心你一星半点儿。

“如果我说错什么话,你不要生我气……”李姐在禹晴一旁转了两圈,欲言又止。

可能同为女人,看禹晴昨晚回来,衣服一身的血,先生好似也不大关心她似的,李姐又念在禹晴待自己极好,一得到禹晴的应允,李姐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上个月……有天晚上,凌晨两三点吧,我起来上厕所,发现先生的白色大奔停在对面的大马路上,他跟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的,一左一右出来,还抱了一下……”

身材较小、年轻……禹晴有个模糊的记忆,“头发多长?”禹晴急急地问。

“头发很长,不是黑色的,其他的看不清。”李姐嗫嚅道,再不敢多说。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禹晴怨道,记得昨夜急忙冲出办公室的那个女人,及腰的波浪卷是栗色的,身材和年龄也差不多。

停了一会,李姐又嗫嚅道,“上次……我收拾先生出差的皮箱,发现他西裤兜里有个避孕套,出差还用避孕套?而且,你们不是一直在备孕二胎么……”

禹晴哑口无言,怪不得李姐上个月支支吾吾跟她提起:先生怎么老是两三点回来。禹晴还帮他解释,说廖帆的爸爸最近生病,总无故高烧,工作也忙,他一个人分身乏术。

现在想想,自己就是蠢。

禹晴现在无比懊恼,老公是专业律师啊,帮多少人打赢了离婚官司,自己捡半只口红就冒冒失失去质问他。

蠢,真蠢。

禹晴想起什么,打开手机要李姐把那些话再说一遍,可李姐慌得打死也不敢说了。

也对,廖帆才是给她发工资的人,李姐能旁敲侧击提醒自己,已经是同为女人的最大慈悲了吧。

禹晴不怪李姐,李姐能说这些,她已经很感激了。

6

这一整天,禹晴的脑子都在快速运转。

昨夜廖帆的话毫无遮掩,他有人的事已经不避讳自己了,并且已经有了离婚的意思。廖帆作为一个专业的离婚律师,禹晴要是离婚,怕是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禹晴十分烦闷,早早安排李姐哄了儿子睡觉,她自己头昏脑胀,没了睡觉的意思,索性就在客厅里看电视。

嗒的一声,玄关的门居然开了。

廖帆回来了。

禹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晚上十点,他今天这么早就回来?

廖帆进屋,当没看见禹晴这个人,匆匆进了侧卧,鼓捣了一番,就去洗澡了。

水声哗啦,挠得禹晴心头痒痒,不甘、不情、不屈让禹晴不由自主地潜入了廖帆放东西的侧卧,他的手机果然仰躺在床头,屏幕闪动,还有人在不断地给他发消息。

禹晴用儿子的生日轻松就解了密,心里有点得意:跟你生活了六七年的人,真想收拾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快速点开刚才的信息,禹晴看到有人在招呼廖帆:亲爱的,好了没有,快点下来!

禹晴整个人气炸,咬牙回了一句: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对方直接当情话来听了,秒回:我早洗白白在你后座躺着呢!

禹晴心里正一阵怒火翻腾,此时才惊觉卫生间的水声已经停了,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声音直撞入她的心头,吓得她双腿瘫软,转身时,脸色已经一阵惨白。

谁推门进来了?

禹晴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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