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真正的艺术源于自然又高于自然,宜兴紫砂壶从自然生活中汲取创作灵感,贴近人们生活,散发着灵动的生命力和自然意趣。本文以紫砂壶“斑竹提梁”为例,浅谈其创作过程和文化意境。

关键词 紫砂壶;斑竹提梁;文化意境

宜兴素有“陶的古都,竹的海洋,洞的世界,茶的绿洲”之韵,紫砂壶产于宜兴,得益于宜兴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环境滋养,散发着充沛的灵气和神韵。人们常说,真正的艺术来源于自然又高于自然,紫砂壶作为实用价值和观赏价值兼备的手工艺品,展现着“天人合一”的传统精髓,其造型题材来源丰富,一花一草、一场风、一阵雨都能通过一把小小的紫砂壶呈现出来,树、石、山、水在紫砂作品中低吟浅唱,散发着生动的气息,展现出独一无二的生命活力,让人难以忘怀。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生命,实则都有着自己广阔的世界,再平凡的事物也有独特的意义和价值。紫砂壶创作不是简单地复制,不是简单地走一套工艺流程,而要制壶艺人融入自己的思想和审美,融入自己的人生阅历和个人智慧,传达出自己的所思所想,为作品融入个性化的东西,使作品呈现出全新的生命力。蒋勋曾在《孤独六讲》中写道:“你做孤独的自己,你才懂得什么叫真正的美”。真正的紫砂艺人不仅是一名手艺人,更是孤独的艺术家,他始终保持思考,在理性和感性中矛盾并平衡,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和一颗敏感领悟的心,在安静中感受世间万物的美妙。紫砂壶“斑竹提梁”(见图1)以斑竹为创作题材,斑竹又称“潇湘竹”,初次听闻这个名字时,便只觉心中涌动着诗情画意,这是一个浪漫的名字,给人以无限的遐想和深情。“斑竹提梁”本是由紫砂花器大师汪寅仙初创,此作将紫砂泥的特质和人文情怀、自然情景完美地融为一体,彰显出大师的深厚技艺,自汪寅仙后,无数后人争相模仿,对这样一把不朽的经典作品进行再创作无疑是一种挑战,我不愿简单模仿,试图在其中融入自己的个人情感,抒情达意,不妄想超越经典,但求别有一番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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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斑竹提梁壶

在造型上,此壶打破以花器还原竹子原型的创作方法,而是抽象与具象相结合,采用光器和花器相结合的造型方法,简约而生动,利用紫砂泥料质朴淡雅的本色呈现出斑竹的气质,再以花器的装饰技法进行点缀,古色古香而意趣盎然。纵观整壶,壶身以光素圆器为基本形制,身筒呈扁圆状,线条柔和而富有张力,一气呵成、优雅灵动、重心沉稳,充分体现出圆器“圆、稳、匀、正”的造型特点,彰显出竹子坚韧不拔的力量和饱满的生命力;三个钉足均匀分布于壶底,撑起壶身、架空壶体,将壶身拔高,钉足设计来源于商周时期的青铜鼎,青铜鼎作为古代礼器,是权力和威严的象征,此处彰显出厚重挺拔的力量和浓厚的历史气息;壶流以竹节为原型制成,竹节线清晰分明,直流呈45°上扬,与壶身暗接,浑然一体,倾吐香茗;提梁从两侧肩部拔节而上,于上空自然交接成一条弧线,一股强盛的生命力自然而起,弧度自然柔和,宛如腾空而起的舞蹈,演绎出轻灵飘逸的气质,提梁形成优雅的虚空间与壶身的饱满相中和,虚实结合,静谧中藏有动势,蔓延出无限的意境。壶身采用描金的装饰技法,描绘出一圈圈的斑纹,仿若竹身斑驳的泪痕,呈现出斑竹的特点,可谓画龙点睛,起到美妙的装饰效果,给人以清美雅致之感。整壶结构精巧、比例协调,虚实、方圆结合,形成视觉上的平衡和美感,给人以强烈的对比,简练生动、自然清新,呈现出高雅的视觉艺术和精神美感。

自古以来,以竹为题材的紫砂作品数不胜数,竹子青翠挺拔、节节向上,给人以清新淡雅的视觉美,又不乏刚劲挺拔的力量,竹是“花中四君子”之一,人们喜爱竹,将竹融入紫砂作品中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斑竹,是竹子众多品类的一种,相较于普通竹子,斑竹之名便像充满了故事,给人以朦胧之美。关于“斑竹”有这样一段动人的故事。据说,上古时尧帝有两个女儿娥皇和女英,嫁给了舜,并由舜作为继承人。舜执政三十九年以后,苍梧山一带发生战乱,舜到长江一带巡视,不幸死在苍梧之野。两位夫人听闻这一消息,便一起去南方寻找舜。二人在湘江边上望着舜死去的地方,伤心欲绝,痛哭流涕。她们的眼泪挥洒在竹子上,竹子便挂上斑斑的泪痕,变成了现在南方的“斑竹”,因此,“斑竹”也称湘妃竹。而潇水是湘江上游最大的一条支流,因为斑竹多长在潇湘地区,所以也叫潇湘竹。古书《博物志》中记载:“舜二妃曰湘夫人舜崩,二妃以涕挥竹,竹尽斑”,毛泽东也曾在诗中写道:“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唐代李贺在《李凭箜篌引》中写道:“湘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无不歌颂了这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感叹于二位夫人的坚贞和竹子的高尚气节。

紫砂艺术在历史的演进中,逐渐超越传统实用器皿的限制,成为实用价值和观赏价值兼备的艺术品。紫砂壶“斑竹提梁”以斑竹为创作题材,融入斑竹的传说和故事,写尽了竹的自然意趣和独特品格,蕴含了深厚的文化思想和人生哲理。

参考文献

[1]鲁浩.竹节虚心,意蕴天成——“虚心高节壶”创作谈[J].上海工艺美术,2010(3):39.

(文章刊登于《江苏陶瓷》2019年第4期P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