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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尔菲神庙遗址。 Mika Wist
如果说古希腊是西方文明的中心
那神秘的德尔菲便是古希腊文明的中心
这里崇高的太阳神庙中曾汇聚了最隆重的祭品
而几千年后的今天，只有残垣断壁
见证着它在古希腊时期的崇高地位
那是一个温暖的春日午后，古老的德尔菲（Delphi）神殿上方，帕纳苏斯山的山峰在闪闪发光。下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谷，镶着银色叶边的橄榄树一直延伸至大海。太阳在蔚蓝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在被大自然剧院环绕的平坦高原上，我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立于世界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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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尔菲上方的帕纳苏斯山山峰。 Maria Mavropoulou/The New YorkTimes
至少，是古希腊人认知的中心。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黑色卵石，被称为“翁法洛斯”（omphalos），它是希腊神话中宙斯放飞的两只鹰汇合的地球中心标记，同时也是德尔菲作为古代宇宙最大谜团之一的标志。
按照近日雅典之行的计划，我本来应该花一个下午游览这里。德尔菲因为拥有最著名的神谕而出名，据说神谕传达者是一位能够预见国王和国家未来的强大女祭司。我希望在继续自己的旅行之前至少能够见识一下这里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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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尔菲因为拥有最著名的神谕而出名，据说神谕传达者是一位能够预见国王和国家未来的强大女祭司。 Maria Mavropoulou/The New York Times
但当我站在这片古老的高原上时，就被彻底震慑住了。曾经辉煌的祭坛如今只有残破的柱子兀自矗立着，如同灵魂在纯净的空气中冉冉升起；一座陈旧的体育场和一座巨大的石砌竞技场沉默地盘踞在山上；阿波罗神殿，祭司传达神秘预言的地方，被真理追寻者踩出来的路径所包围，他们从伯罗奔尼撒半岛和希腊大陆间的科林斯海湾翻过陡峭的山谷来到这里。
显然，体验如此震撼人心的旅程需要时间，所以我尽可能多地延长在此逗留的时间。
虽然大多数旅行者倾向于将雅典作为希腊经典景点的观光基地，但是如果反其道行之，选择德尔菲作为多日游的探索中心，则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毕竟，对于古时候的祈求者来说，德尔菲是一生的旅程。
德尔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遗产，本身就值得逛上一整天。这里有成片的大理石遗址和精美的德尔菲考古博物馆，可以观赏到庄严的雕塑、精致的雕带以及其他文物珍品。第二天可以前往茂密的德尔菲森林，伴随着声声鸟鸣游览神话般的洞穴和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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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德尔菲成片的大理石遗址本身就值得逛上一整天。 Maria Mavropoulou/The New York Times
德尔菲镇拥有露台酒店、乡村风格的小餐馆和晒太阳的猫，是一个迷人而便利的据点。从这里可以看到下方广阔的山谷里长满了古老的橄榄树，一直延伸到蔚蓝的科林斯海湾水域，那是全希腊最大的树林。
乘车不到半小时就可以抵达海湾。但是，海湾之旅最好放在行程第三天，并花上一整天的时间，这样才能好好观赏一下那些风景秀丽的村庄，即古代旅行者从海湾前往德尔菲所经过的地方。春天的时候，这些村庄往往会举行各种庆祝异教习俗的狂欢节，非常热闹。
古德尔菲距离城镇不远，乘坐巴士很快就可以到达，步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松树、柏树和月桂树夹杂的林荫下，一条宽阔的大道通向入口，再往上就是圣道（Sacred Way），俄狄浦斯国王、亚历山大大帝、罗马皇帝尼禄和无数决定听取祭司神谕的平凡男女都从这条路上走过。
富裕的希腊城邦和强大的征服者建立起奢华的宝库，盛满丰富的祭品，祈祷在战争和政治中获得太阳神的支持，而以阿波罗女祭司闻名的德尔菲名声也因此越来越大。许多人献上大型雕塑，对神谕的指导和阿波罗的帮助表示敬意。这些祭品中就包括巨大的银牛和特洛伊木马的复制品。
尽管作为神圣力量的中心，德尔菲曾显赫一时，但如今它的至高无上全部都浓缩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翁法洛斯”上，希腊人称其为“世界的肚脐”。虽然神殿已经坍塌，但看到“翁法洛斯”仍然让我感到震撼，不禁对德尔菲在历史上的崇高地位感到敬畏。
在圣道顶端，只剩下一片废墟的阿波罗神殿以睿智的箴言来迎接游客的到来，包括“认识自己”和“过犹不及”。在神殿遗迹之内，一位50多岁的女祭司坐在地面的裂缝上沉思，回答着人们的问题。关于她的神圣灵感是否来自古代水源，附近的卡斯塔利亚泉（Castalian Spring）形成的醚类蒸汽，几个世纪以来一直争论不休。
无论真相如何，游客都可以到德尔菲博物馆附近岩壁中的卡斯塔利亚泉遗址一探究竟。德尔菲博物馆是考古学的时间胶囊，镇馆之宝是一座真人大小、做工精美的青铜像，制作于公元前475年，被称为“驾车人”。青铜人像有着飘逸的长袍、宝石制的眼睛以及威严的姿态——这款出自不知名艺术家之手的杰作体现了神谕之说的神秘。
第二天应该前往科里奇安洞穴（Corycian Cave）游览，该洞穴是古时祈求者听完神谕后的必经之地。这个供奉自然神潘（Pan）的圣所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但距离神殿遗址有3.5小时的路程，而且不管从哪条路走都一样。步行的话从德尔菲的大理石竞技场出发，穿过可爱的松树林。每个转角都有令人惊叹的远望视野，让人一览古老遗址的美好风光。夏日炎炎之时，不想出汗的人还可以选择开车前往。
经过漫长的一天后，很有必要去传统的德尔菲餐馆充充电。Patriko Mas是一个热闹的聚会场所，提供炭火烧烤，包括烤鱼烤肉，以及烤辣椒和酿蘑菇等素食，而且这里还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能够俯瞰山谷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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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尔菲镇的乡村式小餐馆。 Maria Mavropoulou/The New York Times
次日去探索古代旅人前往圣道的路径。这次按照相反的顺序来，从德尔菲出发，最后在科林斯海湾迷人的渔村加拉西迪（Galaxidi）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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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斯海湾的加拉西迪港。 Maria Mavropoulou/The New York Times
我乘车离开德尔菲，下山前往克里索（Chrisso），这个曾经强大的城邦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2世纪。克里索现在是一个小型的石头村，拥有着漂亮的小教堂，从帕纳索斯山脉发源的泉水顺着花岗岩沟汩汩流淌。当地人将水转移到自己的园地里种植蔬菜，再用糖浆腌制就形成当地的美食“宝宝菜”（baby vegetables）。品尝这种美食的最佳地点是中央广场的小餐馆里，最好再配上一杯香醇的希腊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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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村克里索曾经是一个强大的城邦，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2世纪。 Maria Mavropoulou/The New York Times
我继续前往悬崖边的城镇阿姆费萨（Amfissa）。阿姆费萨以阿波罗的爱人命名，曾是德尔菲时期著名的堡垒，拥有自己的卫城和一片巨石城墙。今天，头戴方巾身穿钩织裙的老太太们拄着拐杖，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在路上。
奥斯曼统治期间，古城墙上方建起了一座俯瞰山谷的城堡。我来的时候，正赶上杏树开花。蜜蜂缓慢地移动着，空气里到处都是低低的嗡嗡声和花蜜的甜香。附近有一个古老的制革厂，据说受到一个年青人灵魂的庇佑。这个年青人曾经追求爱情，但最后以悲剧收场。为了纪念他，村民们会在春天举办一场热闹的夜晚狂欢会，并戴上精致的面具和动物铃铛，打扮成鬼魂和精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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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费萨城镇位于悬崖边上。奥斯曼帝国统治时期，这里的古城墙上建立起一座城堡，能够看到山谷。
Megalo Kafeneio 1929咖啡厅位于阿姆费萨主广场，由剧院改造而成，装潢充满了1930年代的旧时气息，在这里可以稍作休息，并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酒、奶酪和橄榄，然后像我一样，继续前往伊泰阿（Itea）。伊泰阿是座现代港口，却毗邻基拉（Kirra）古港，那曾是远途旅人上岸去看德尔菲神谕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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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galo Kafeneio 1929咖啡厅由剧院改造而成，是品尝阿姆费萨当地美酒、奶酪和橄榄的好去处。 Maria Mavropoulou/The New York Times
今天，国际游轮将人群送上旅游巴士，直奔德尔菲。而在码头上一连串的小餐馆里，当地人嗅着科林斯海湾微咸的海风，就着拉克酒（一种茴香开胃酒），品尝着新鲜捕获的虾和凤尾鱼。
顺着海湾继续前往风景如画的加拉西迪，这里有坚固的石造府宅、摇曳的棕榈树和一座避风港。在蒸汽机出现前，古加拉西迪一直都是重要的帆船中心，据说还有一座阿波罗神殿。水手的守护神圣尼古拉斯（St. Nicholas）教堂现在就位于以前的神殿所在地，里面装饰着一个罕见的太阳历，追踪黄道十二宫周期。加拉西迪还有座航海博物馆，藏有一系列独特的船舶绘图和珍贵文物，包括史前黑曜石工具和一个造型优美的双耳瓶。双耳瓶是从古船中打捞出来的，有着4000多年的历史。
不妨前往To Barko tis Maritsas餐馆用晚餐，这家改造一新的咖啡餐吧被装修成了航海风格。尤其推荐饰浓香蒜边的珍珠粉鱼籽土豆泥（taramosalata）和切得跟纸一样薄并洒上胡椒粉的腌鲈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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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arko tis Maritsas餐馆提供的美食包括饰浓香蒜边的珍珠粉鱼籽土豆泥和切得跟纸一样薄并洒上胡椒粉的腌鲈鱼。 Maria Mavropoulou/The New York Times
晚饭后，我沿着海滨散步，回望海湾，恰逢黄昏日落，天空逐渐被镀上了一层玫瑰金。远处的帕纳苏斯山山峰高高矗立在德尔菲镇上方，城镇里的灰色石头房掩映在橙色屋顶下牢牢固定在悬崖上。
抬眼望去，山顶上的古德尔菲犹如打磨过的宝石闪闪发光，就像它中央那块曾经标志着世界中心的石头一样光滑而简单。
作者介绍：
Liz Alderman
《纽约时报》驻巴黎首席欧洲商业记者，负责报道欧洲各地的经济和不平等问题。此前是一名商业助理编辑，并曾担任过五年的《国际先驱论坛报》商业编辑。
撰文 / Liz Alderman
摄影 / Maria Mavropoulou
翻译 / 熊猫译社金金
编辑 / 刘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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