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熊家长面色不大好看,似乎有点儿尴尬。奇趣公子所说的他当然不会不明白,只是明白与做到之间的所间隔的并不只是一个“做”,还有诸如“认可”、“行动”、“做好”及“修正”等种种历程。讲道理不难,难的是时时不忘坚持执行。今天由陌生人点出这可能出现的种种恶果,却实在是不可不防的后果。

奇趣公子也不为己甚,能听懂的人不需多说,听不懂的多说无益。

只是,这里不只是熊孩子和家长。

转头看向马老师,接着说道:“我曾在金銮殿上面见过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曾在农田里见到过春耕秋收的农妇。虽然位置不同,但是和自己的家人站在一起,去面对生存、发展和各种挑战,每一个女人都是恰如其分,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身边的男人。论身份,马老师你如今身为老师;论收入,你比家乡的大多数男人都要高。既然自己能够做得更好,过得更好,自然没有必要委身于鄙陋之人。所以,我能理解你的骄傲,和你的选择。”

马老师面上泛红,往事似乎又浮出脑海。奇趣公子没等她说话便继续说:“马老师是位骄傲的人,做事也有理有条深受学堂里众人尊敬。只是今天出手的那一巴掌,却是错了。”

熊家长目露奇异之色,而马老师也微蹙眉头看向奇趣公子。

奇趣公子也不卖关子:“鄙人从不觉得老师打学生有什么不对,所谓奖惩有序,老师要为学生的进步和未来负责,自然要对其不足之处提出批评,对其错误行为做出惩罚。否则一位逃避责任冷眼旁观,上课时候照本宣科只求完成教书任务,这算什么老师?随便一个识字的人都能做到,何需重金求人却尸位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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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鄙人所说的错,是特指马老师你这一巴掌打的时间。学生若在课堂之上有所冒犯,或者不够用功,老师自可以酌量体罚。然而今日学生打架时候,你没有惩罚他,学生父亲到场之后你却含愤打人,这便是你的错。”

“浅以为,在书堂之外,老师的教导义务已然淡薄,但学生打架闹事也该制止乃至惩罚。而这个时候马老师你却只是两边制止无力他顾,权威难立。而学生父亲随后到场,教惩的重心应该转移到他的身上,即便是学生口出狂言要赶你离开,你却只需告知其父前因后果,然后看他处理即可。可是,马老师却因不甘于被羞辱一时怒气难忍而动手,却是失了稳重还留人话柄,以至于闹到如此地步。其实说到底不过是童子间的一点矛盾,何至于此?”

熊家长一愣,本以为这书生是想换一种方式向自己服软呢,不料这一番话下来更是把教育孩子的责任推到了自己身上,这话里话外是说自己教不好孩子嘛,那每年自己花那么多钱送孩子上书堂是干嘛的?钱都是白花的吗?

心里不忿儿嘴里也拦不住:“你这个书生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到场了教育的责任就该由我来负了?我每年花那么多钱给书堂不就是让她们教育孩子的吗,她一个老师打人你这话里话外的还教训起我来了?”

奇趣公子叹了一口气,合着刚刚对他说的话是白说了。于是言语之间不再客气:“你家孩子抱着你大腿向你哭喊着要赶走马老师的时候,你在干嘛?你是在考虑怎么安抚好儿子不让他哭闹,还是在想着怎么找机会让孙阿姨把把马老师赶走?你作为一个成年人,作为一个父亲,在孩子侮辱老师、滥用关系、狐假虎威的时候,就就站在一边毫无作为,是不是静等着别人被你的王霸之气征服向你和孩子赔礼道歉?”

“他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你不引导着他去尊师重道,不修正他的肆意妄为,你作为父亲的责任何在?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每年给书堂交几十辆银子就可以给自己免责了?这天底下哪儿来的这么多一点儿责任意识都没有的还偏偏当了父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