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第四天结束的时候奇趣公子忍不住了,时间过了一半多但是书还有一大半没抄。他问孙阿姨自己能不能晚上留在这里继续抄书,年轻人少睡几天能扛得住。孙阿姨态度挺坚决:“学堂里都是女人和孩子,你一个大男人晚上待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奇趣公子一听急了,要不然让我把书带回客栈里自己连夜抄写,保证七天到期之前给送回来。孙阿姨一听倒是乐了:“你就是想晚上拿回去然后白天继续在这里抄我都不会同意,你还想拿回去放几天?”孙阿姨虽然自己不怎么珍惜这本书,但也明白书本的珍贵性,这书一旦出了问题,自己再干十年都不够赔的,她可是知道东家当初为了这本书花了多少精力。

奇趣公子这下恼了,清口先生说了这本书借我七天时间随便看,你在这儿推三阻四影响我抄书进度,要不然咱们去找他问问?孙阿姨见书生上了脸,知道这事儿自己拦不住了,又想着他一个文弱书生也惹不来什么乱子,便松下态度不软不硬地说:“那你就在这里抄罢,是点灯还是拔蜡你自己置办,不要在我这书堂里乱走动。”

奇趣公子会客栈一趟,带起了油灯蜡烛又多拿了不少的香墨、纸张,路上还顺手买了一兜子馅儿饼,便一头趴在书桌上再次开工,直到砚中墨尽才不得不抬起头,活动一下脖子准备磨墨。

桌上倒是有一壶凉茶,可这茶水不能用来磨墨,想起后院柴房附近有一口大水缸,平时是他们洗手做饭都在用,便拿一只茶碗准备取一点儿来。

月色明亮,疏影横斜,书生穿过一道院门经过柴房门口时,就看到了水缸,近前两步缸里水还是满的,心下自然欢喜。舀了半碗水准备反身回屋,这会儿却隐约听到柴房里有人在啜泣。书生心中微惊一时有些懵,细细听来是女子的声音从柴房里边传来,里边还悉悉索索的有声音响起。

书生心中有事不想耽搁,但人已经在门口又不愿当做不知道,便敲门出声:“谁在里边?”

里边声音马上停下,里边的人估计是想瞒过去。不过眼见柴房门被推开知道藏不住,她一矮身出了柴房便跑了。书生手中水洒了大半,也懒得再去追,便重新舀水回房抄书了。

……

奇趣公子也是硬气,接下来的三天里除了去厕所和洗手吃东西,硬是没有离开童子堂一步,终于在第七天的下午抄完了那本几百页的《万国任我行》,中间也就趴桌上休息了两次。洗了笔洗了手,一边整理着之前抄完的纸张一边等最后几页纸晾干好收拾。这时忽挺外面有吵闹的声音,他也懒得去凑什么热闹,只等收拾好东西还书然后好好地区吃一顿,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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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似乎是有人在骂某个女老师。女老师刚开始还在回话解释,说着说着便只剩呜呜声了。书生心里有些烦,眼看剩下的几张纸上的墨迹已经晾干,便全部收起来打包装好。收拾一下自己这几天扔下的废纸,又擦了擦桌子上残余的墨迹,便带着原本书籍准备出去。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猛然推开,却是一个不高的女老师被推了进来。后边还有人嚷嚷着里边有位举人“老爷”,要听听这有身份的人会怎么处理这问题。

奇趣公子眉头微皱,自己这举人身份在这海城基本上没什么用,这会儿更是前因后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这不由分说冲到身前要自己来讲什么道理的嘴脸,可是有够丑陋了。只是人在屋檐下,手里的两本书经不住折腾,只好温言相劝:“都先别心急,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各自说一说吧。”

孙阿姨在后面撇了撇嘴,自己不过随口一说掩饰一下推门打扰别人的尴尬,这书生还真拿自己当大瓣儿蒜了呢。

海城人普遍的文化水平比较高,不过愿意去考个举人、进士什么的却不多,这也算是一件怪事,不过不影响人们对“举人”的无感。眼见这位身举书生和流浪者两种气质的年轻人放下手里的书篓,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众人一时之间也有些尴尬:又不是童子堂的人,还不是学生家长,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呢?

眼见场面有些冷,孙阿姨责无旁贷地站了出来:“其实也只是学堂与学生家长的一点儿小误会,还是不劳烦杜先生了吧?”

这是边上的一个一脸愤怒的男人出声了:“什么一点儿误会,同样是学堂里的学子,每年都教一样的银钱,凭什么我家的孩子就活该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