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读名著是否依然有时代价值?名著是经过时间过滤仍然闪烁着思想光辉的文字作品,是经过岁月淘洗仍不褪艺术光泽的经典论著,阅读名著仍然是提升个人素质水准、提升民族精神境界的最有效途径。名著,永远不会过时,可是,阅读是一件需要时间成本的事。当下的图书如浩瀚书海,我们该如何最有效地阅读?这里分享最佳阅读方法和个人理解,欢迎大家讨论!

首先我们来选一本名著开始吧,有很多朋友提到拍过电影的《呼啸山庄》,我们就从这本带有散文气息的文学名著开始吧,这里每次分享一章感受,逐次展开,希望大家多多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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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山庄第三章 女主角出场了,听到凯瑟琳的声音了吗

与男主人公希斯克里夫出场描写不同,作者为凯瑟琳的出场做了大量的前期铺垫,可以说,凯瑟琳其人尚未现身,她的冲击力就已经迸发到读者眼前了。

洛克伍德虽滞留在呼啸山庄,但根本无人照管他的起居,只有齐拉挺身而出,为他安排住宿。可是,齐拉的安排却让洛克伍德感到困惑和惶恐,因为据齐拉所说,这个房间是主人特别重视的,严禁他人入内。

作为外人,洛克伍德自然会心生好奇,于是询问原因,齐拉的回答不但未能解惑反让他心生恐惧,仿佛走入神秘而惊悚的古堡:

齐拉是个有趣的角色,她既是呼啸山庄中的一员,却又游离于所有居住者之外。她是唯一一个对山庄故事一无所知的内部人,她的态度和评论与外部世界是一致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小说结尾她主动辞职离开的原因,她似乎是专为洛克伍德而存在的。)。洛克伍德别无选择,不得不委屈一晚,但已然吓得不轻,不但锁好门还检查了床周,看起来虽滑稽却也无奈。

此处略插入一些题外话。庄园或古堡中的神秘房间历来是西方小说的保留项目,特别是在哥特小说里。勃朗特姐妹似乎都很喜欢这一元素,《简爱》中桑菲尔德庄园里的恐怖笑声和神秘房间也同样源自于早期哥特小说的影响。到二十世纪初,英国女作家达芙妮·杜穆里埃是勃朗特姐妹的忠实读者,在代表作《蝴蝶梦》中延续了这一元素的运用并将其拓展。在西方的影视剧中我们也常会看到类似情节的安排,可见神秘房间是屡试不爽的经典套路。它之所以百看不厌,可能正是迎合了我们每个人心中偷窥的欲望,这种欲望让人天生对封闭空间产生好奇和遐想,而狭小封闭的空间也最适合隐藏秘密,它就像我们的心,有许多阴暗的东西不愿示人。

回归主题。洛克伍德在简单观察了房间之后,注意力集中在了一堆旧书上,但书本身的内容并不吸引人,引起他注意的是书上的涂鸦:

令人费解的一幕出现了,一个叫凯瑟琳的女孩竟然有三个姓氏。我们知道西方女性有在婚后改夫姓的传统,很显然,恩肖是原姓,所以第一个被写下来,接下来,恩肖变成了希斯克里夫,那么是否可以推断,凯瑟琳成年后嫁给了希斯克里夫?这个希斯克里夫是否就是让洛克伍德恨得咬牙切齿的房东?希斯克里夫白天里刚告知洛克伍德,自己的妻子已然过世,但并未透露妻子的姓名和出身,读者在此处似乎会有所联想,也许凯瑟琳就是那个过世的妻子。但情况似乎没这么简单,因为凯瑟琳将自己的原姓又从希斯克里夫改成了林顿,那么林顿又是谁?他和希斯克里夫究竟谁是凯瑟琳的丈夫?

从这些涂抹中我们是找不到答案的,如果是第一次阅读,也许会忽略掉这些文字。洛克伍德自己也感到无甚意趣,这些乱写的名字让他昏昏欲睡,但就在此刻,发生了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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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灵动而传神,透着诡异的气氛,仿佛神话剧中奇妙时刻的来临。这是凯瑟琳的召唤吗?如果是,果然是无声胜有声,洛克伍德从睡梦中醒来,被神秘力量牵引着,打开了凯瑟琳生前的日记。

凯瑟琳的第一次发声,尽管是透过其笔下的文字,却是强有力的。在传统的英国文学中,女性角色往往是温柔敦厚的淑女,其个性是含蓄的,需要慢慢靠近才能了解。但凯瑟琳却与众不同,一登场就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文字虽简要,信息量却不小,每一句都很重要。“Anawful Sunday! ”既彰显了其个性,也向读者透露,凯瑟琳的生前生活并不快乐,至少有那么一段时期非常不快乐。紧接着介绍原因,有两个重要的现实因素导致了她的不快:其一,父亲不在了;其二,一个叫辛德利的人虐待希斯克里夫。我们先不深究凯瑟琳的父亲的相关信息,在后面的情节里我们知道老父亲已然过世。这里通过凯瑟琳的自述引入了另一个重要角色——辛德利,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能够看出他在家庭中占有主导地位,他虐待希斯克里夫的举动虽然遭到凯瑟琳的痛斥,但她显然对此无能为力。那么,希斯克里夫在这个家庭中的身份是什么?前面我们猜测他可能是凯瑟琳的丈夫,但此处的叙述则可以看出凯瑟琳和希斯克里夫年龄尚小,似乎还没有成年,那就不可能拥有婚姻关系。另外,希斯克里夫究竟是姓还是名?为什么有人以姓相称,而凯瑟琳却当做名字。姓氏是确定一个人出身来历的重要标志,如果一个人没有姓氏,那么可以推断他来路不明,这再次与第一章中洛克伍德对希斯克里夫外表的描述形成呼应。最后,凯瑟琳发出“呐喊”:受压迫者要起义反抗,看来家庭内部矛盾已然不可调和,要靠“武力”解决问题了。

接下来,凯瑟琳在日记里进一步叙述了她、希斯克里夫和辛德利之间的紧张关系,并牵出了第四个人物——辛德利的妻子弗朗西斯。

按照西方传统,星期日早晨居民要去社区教堂做礼拜。但由于当天大雨,外出改为室内读经,由“上帝最虔诚的使者”约瑟夫主持。但很显然,家里人的待遇天差地别,辛德利和弗朗西斯可以在舒适的房间里烤火,同时看看圣经,其实就是借此机会卿卿我我。而凯瑟琳和希斯克里夫却要跟着约瑟夫在阁楼上受冻,忍受无聊枯燥的读经时间。虽然凯瑟琳痛恨约瑟夫,但显然她不敢反抗,只在心里默默诅咒。可好不容易可以结束下楼了,在楼下享受幸福二人世界的辛德利却嫌弃他们结束得过于迅速。紧接着,辛德利和弗朗西斯暴力对待了希斯克里夫,但两人并未感到不适或愧疚,而是热烈拥抱接吻,旁若无人。

从以上叙述中我们可以推测辛德利与凯瑟琳的关系,他们很可能是兄妹,但凯瑟琳和希斯克里夫的身份令人费解。他们既像是主人又像仆人,或者说希斯克里夫可能就是仆人,而凯瑟琳介于两者之间。这恰好与呼啸山庄展现给洛克伍德的印象相契合,只是,希斯克里夫明明是一家之主,为何在凯瑟琳的日记里却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奴仆?

其后,凯瑟琳愤怒不堪,摔书抗议,希斯克里夫跟着她表现不满,两人都遭到了辛德利的惩罚。狂风暴雨之后,凯瑟琳和希斯克里夫选择了不同的方式来消化不满:

凯瑟琳选择书写,通过文字倾诉心中的委屈和痛苦,记录下家人的丑恶言行。而希斯克里夫则对书写缺乏兴趣,更希望去荒原上游荡以释放不良情绪。不同的选择暗示了两人接受教育程度的不同,显然凯瑟琳的教育程度要高于希斯克里夫,这在后面的情节中有具体阐述。希斯克里夫在长期的虐待中失去了受教育的机会和权利,渐渐对知识本身失去了兴趣。此外,希斯克里夫提议去荒原,凯瑟琳欣然接受这一情节也暗示了两人的情感模式:书写代表文明社会,或者说是当时认可的上流社会,体面人的生活;荒原则代表了野性、原生态、大自然中生发的力量,正与希斯克里夫的人格相契合。此时的凯瑟琳在情感上是被希斯克里夫所主导的,主动跟随他的脚步,向往他所喜欢的和追求的。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所谓的文明世界一无是处,充满了暴力和丑恶,远没有旷野和荒原令人振奋欣慰。哪怕再恶劣的天气和自然环境,总好过精美装潢中的穷凶极恶。荒原对凯瑟琳充满了吸引力,是一个未知的、远离尘嚣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