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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运动了,你看看你现在胖成什么样了。”

微信视频里的爸爸用非常严肃的口吻狠狠地扎了一下我脆弱的小心脏。

“知道了。”我淡漠地回应,试图表现出很无所谓的样子。

“道理你都懂吧,瘦下来是你自己舒服,不是为我,知道吗?”

“知道了!”爸爸的话越发严厉,我只能稍微提高音量表示重视。

“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该睡觉了,挂了。”他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想了想又吞回了肚子里。

在他的安排下,我们结束了大概10分钟的视频对话。

我的父亲是一个和传统的“中国式爸爸”非常接近的形象。

从我记事开始,他就表现得严厉且理性,鲜少和我有情感上的交流,更多是在我的学业、事业、生活上给予指导和建议。

这也包括了我的健康问题,就比如开头的这段对话,在今年年后我胖起来了3公斤之后,要求我减肥就变成了父子之间的日常话题之一。

我当然明白,爸爸的话里面其实希望我能有一个健康的体魄,但我其实希望他能说得体面一点,不要让我这么尴尬,只是我的爸爸更擅长于通过一种严厉的方式表现出来。

所以今天的文章里其实并不是要说我和爸爸之间的感情,我的父亲爱我不会比任何一位父亲爱自己的孩子少,我也不会驽钝到察觉不出来这种严厉的父爱,我反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爸爸们之所以习惯用这种方式交流,当真只是因为性别原因造成的“男人不善于表达吗?”

我觉得不是这样。

爸爸们之所以会变得寡言而内敛,甚至所谓的在家庭教育中缺位,其实更多时候不是因为他们自己,而是因为我们常常赋予了他们过多的期望。

这种高要求让爸爸们很难找到轻松的应对方法。

如果你还在大学,那你其实是很幸运的,读好书,找到一份看起来不错的工作,只需要看起来不错,能够让你自己吃穿不愁并有一定的上升空间,你会发现生活正在慢慢变好。

但对于工作逐渐稳定,正在考虑成为父亲或者已经成为父亲的男生而言,生活其实无所谓变好或者变糟,而是完全发生了质的变化:过去你需要满足自己对生活的要求,顶多加上一个女朋友。但现在你要准备做爸爸了,你必须要成为一个能提供给孩子非常舒适的环境的人。

所以你看很多30岁左右的男人都是天天打拼团团转,未必是他享受这样的生活,纯粹是因为如果他不是“努力拼搏,事业成功,财务自由”的男人,他就会被划归到人生的败者组。然后就会被质疑能不能成为一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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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部分妈妈面对的困境不一样,爸爸们除了搞定自己的情绪问题和家庭问题,还需要去承担很多的社会地位的问题。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要么变成“不上进”的案例,要么背上“丧偶式育儿”的骂名。

想到自己未来也会面对这些问题,只想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但这个问题并非是只有做到工作家庭两不误——随便参考下身边的人工作的情况,翻翻现在的媒体文章也知道这有多难——才能改变的,而且就我所看到的,年轻的爸爸和妈妈们正在找到一些全新的方向。

我的一个设计师朋友,在自己的女儿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在家陪老婆孩子的状态,间或做点私活补贴家用,而这中间,他做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把自己养孩子的经历发到了社交APP上。

这些真实鲜活的小故事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宝妈们也非常乐于和这位宝爸分享自己的经验。看多了他写的东西拍的照片之后,我很好奇为啥他一直都叫自己的女儿为“轰”。

他说,这是女儿第一次心跳的声音,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你看,其实现在的父亲也会有很多的小心思,来记录那个小生命出现在自己生活里所带来的意外和惊喜。

所以,父亲也会愿意表达出和孩子的交流,而且在我看来,现在的爸爸们也在环境的熏陶和孩子的带领下变得越来越年轻——会给自己的孩子发表情包,孩子给自己发了红包会炫耀,可能是我真的太年轻了,但就我所看到的地方,“丧偶式婚姻”只存在于咪蒙们的生活里。

给爸爸们时间,和爸爸们交流,爸爸们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来切入陪伴孩子这件事情,所以这一点上,咪蒙们是真的很坏了:大多数的爸爸,只是努力在生活中找到陪伴孩子和拼搏事业之间的平衡,偶尔疏忽其实几难避免,但这些是可以改变的,大肆鼓吹丧偶式婚姻,把它形容成一个社会性问题的,是真的有点坏。

更坏的是,它只负责告诉你这个世界的可怕,却不告诉你解决的方法。

当爸爸不仅仅买橘子和发表情包的事情,它是要摸索的,有人走对,自然也有人走错。

我也有过从来不过父亲节的朋友,在几次深谈当中,她断续地透露出了自己家里的问题:父亲在外面很和气,回到家就会暴跳如雷,稍有忤逆,轻则恶语相向,重则出手伤人。

因为父亲在家里的表现,她甚至没有办法接受一段亲密的情感。她说一想到要和一个男人共度余生,她就会不可遏制地想起小时候被毒打的经历。

这就是父亲对孩子的影响。

爸爸在孩子的眼里,要么是无所不能的超人,要么是无恶不作的仇人。无论是哪一种,都会改变那个孩子非常非常长的一段人生历程。

这里就会想起自己的一个经历,当时未满十八岁精力旺盛的我天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在校内校外惹是生非,终于有一次受害者把我们告到了警察局,我们这群社会青年就这么被捉住了。因为年龄的关系,警方通知了我们的监护人来处理问题,我爸从几十公里外的老家跑到了警察局接我。

出了警察局以后,他带我找了个地方吃饭,然后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江湖义气不是坏事,交错朋友也不算大不了的事,但是,你作为一个男人,你带着一群人去打一个人,你有什么资格讲道义?”

彼时,我读书十二年,上了十二年的思想品德课,遇到过七位不同的老师,没有任何一节课一句话比这饭前的两句话更加震撼我的价值观。

从那以后,我开始试着做一个正直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害怕别人失望,更因为不想让自己失望。

这就是父亲的力量了,简单来说,爸爸就是爸爸,分分钟教你做人。

这篇杂记,其实算是写给自己看的东西,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总的来说,其实是在父亲节这天多了一些莫名的念头,没有什么深邃的东西,可能只是想和我的父亲喝杯小酒。

祝每一位努力生活的父亲,都能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开开心心。

父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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