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杏儿结婚回门子时,她娘家只请了两桌客。来的都是她家里的至亲故旧和村里辈分高的几个老人。因为是两地,结婚后回到杏儿家要办“归宁”席,三桌客人与我们家的热闹场面对比鲜明。

岳父腿有点残疾,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的。我想,岳父是个地道的农民,认识人少也不奇怪。

岳父挺能吃苦的,七八亩果树管理也挺累人的,从来都是他一个人干,岳母都不让上山。岳父说山里的活是男人干的事,女人只在家里管好家就行了。我来时,想去帮帮手,岳父总说:“你是城里长大的娃,帮不上手。”

岳父认识人少,却有一个城里的朋友大刘。大刘与岳父年岁相当,常来看望岳父。每次大刘来了,岳父一准会烫两壶酒,两壶儿下去一杯不多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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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大刘给岳父带来一包衣服,从里到外四季的都有。大刘说,现在衣服更新快,穿不完就过时了,扔了可惜。

我正赶上,大刘走后,我对岳父说:“爸,你钱不够用跟我说,咋能穿人家的旧衣服呢?”岳父却说:“你还年轻,不知道我们老哥们的心思。”岳父拿出那包衣服,打开包裹让我看着,“你看这是旧衣服吗?”

我仔细将每件衣服看了看,虽然没有吊牌。但没下过水的衣服,不难认出。“大刘的身架比我小,他的旧衣服我能穿上吗?”见我纳闷,岳父说:“大刘是想帮我,他知道我的脾气,从不接受别人的施舍,才这样做。也真难为他了。”

我真看不懂岳父这般年纪的人在想什么,大刘是岳父的铁杆朋友。

今年,我与杏儿攒了几年买上了新车。正准备回她娘家,给岳父母看一下呢。却先接到岳母的电话:岳父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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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说父亲虽然腿不好,但从来没住过院。没想到岳父的病不轻,医生说手术要十多万呢。

杏儿出嫁时,岳父将家底都给了我们,我父母也拿出全部积蓄,一起在城里给我们买了新房,我买车时还借了些钱。我好不容易连借带凑才有五万块,离手术费用还差一半多。就对杏儿说,新车卖了吧。杏儿点了点头,虽然新车出手要赔不少钱,也是没办法的事。

第二天,大刘来到医院。他拿出一张卡,说上面有12万,交给岳母说先做手术要紧。

岳父很快就做了手术。

清醒过来的岳父躺在病床上,担心着自己果园里的事,埋怨自己病的不是时候啊。

别的事还好办,苹果树下果我都不知要做什么……

那天,岳母从家里打来电话,让岳父放心,大刘带着十几个人,正在果园里帮着下果子呢!

我不由好奇地问,大刘是什么人,这么有背景?

岳父说大刘是他的战友,来帮摘果子的人也定是大刘喊来了战友。

我回到村里时,果子快下完了。大刘与岳母一起张罗着卖果子的事。

大刘说,这些叔叔都是你岳父的生死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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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初,西南边陲与敌方对峙几年,他们在一起出生入死。有次执行穿插任务,大刘与岳父都受了伤,昏迷的大刘不知道岳父在腿受伤的情况下,是怎么将他背了回来……

我有些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我不明白,咋平时只见过大刘呢?大刘说,你岳父没跟你说过?我说岳父从来没提过那段经历。

大刘说,我们这些兄弟早有约定,喜事互不来往。一家有难时,只要喊一声。给你岳父凑的手术费,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这帮老兄弟的心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