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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同事小马今年过年不回家了,前几天家里给他寄了一大箱东西,打开一看,全是吃的。有手工剁的红辣椒,有自家做的咸菜,还有瓜子、花生,米糕,塞得满满的。

小马慷慨地分了一些给大家尝,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我尝了尝觉得米糕味道并不脆,瓜子也有点咸,味道完全称不是美味。我好奇地问小马:“我觉得这些东西上海到处都有,有些味道还比这个好。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从家里寄过来呢?”

小马笑笑说:“也许你们并不觉得这个好吃,但对我来说,这个才是我记忆中的美味,从小我就是吃这些东西长大的。我们那里的瓜子是用盐炒出来的,上面有一层白白的盐,小时候我常吃得嘴上发白,还停不了嘴。还有这个剁辣椒,是我妈亲手做的。虽然现在很多商场、超市都有这种剁辣椒卖,但却永远吃不出我记忆中的那种味道。或许,这就是家的味道吧。”

小马的话让我沉思了很久。

02

我小时,在家吃饭的时候也很挑剔,总觉得家里的饭菜千篇一律,没什么新意,随便扒几口饭就草草了事。

长大后,出门在外,人自由了,可以随心所欲吃自己想吃的菜,却觉得那么油腻。时间久了,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爸妈烧的菜,清新可口,意犹未尽。

记得有一次我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吃饭,我烧了个番茄炒蛋,有两个朋友说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一个说很好吃,让她想起了妈妈的味道;一个说不好吃,没入味。

后来,我才知道,说好吃的那个,是因为她家里,妈妈烧的番茄和我一样,喜欢脆一点。而说不好吃的那位,家里烧的番茄是要炒得烂烂的,糊糊的。

这正如有些人吃饺子要放汤,有些人吃饺子喜欢蘸料。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而不管哪种做法,吃的是食物,吃的更是习惯。

03

我前段时间去国外旅游。有次,吃自助餐的时候,我看到有位大爷走了两个圈,盘子里依然是空空的。

我好奇地问他:“大爷,你为什么不拿食物?”

大爷笑了笑说:“姑娘,不瞒你说,这些东西我真是看不上眼,什么鸡腿、羊肉,虾仁、馅饼我完全吃不习惯。我是北方长大的,我从小就喜欢吃饺子,我家里的那个饺子馅做得可地道了,香喷喷的。平常我们吃的是面条,现在这里要是有碗烂面条汤我估计也能喝个好几碗。这些食物看着好看,吃起来味道真是抵不上家里的粗茶淡饭啊。”

我当时鸡腿、馅饼、汉堡吃得挺欢,没把大爷的话放心上。

到了第三天,我一看到鸡腿,胃就开始有点难受,堵得慌。

第四天,我开始满城市地找中国餐厅。用大众点评找了半天,跟着地图绕了半天,仍然没有找到。最后还是去吃了当地的馅饼、烤肉,不过却食之无味。晚上翻来翻去的睡不着,想念家乡的米粉、蒸饺,甚至觉得来一碗白米饭也是极好的事情。

后面几天虽然沿途的景色不错,但胃对家的想念终究让旅行失去了一些色彩。

04

登机回家的那天,我竟然在机场吃到了一碗原汁原味的白米粥。

坐在机场休息的时候,我看到几个打扮时髦的大妈围在一起。其中一个大妈像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拿出了碗、筷子、微型电饭煲,然后又拿出榨菜,老干妈、腐乳。几个人边吃边说,还是粥好喝啊。

我艳羡地看着她们:“阿姨,你们太牛了。”

大妈热情地问我要不要来一碗,我没假装客气,欣然接受了她们的好意。一碗暖暖的粥喝下,胃立刻满足了,每个细胞都苏醒了,舒坦了,欢快地跳跃着,奔走相告,这才是记忆中的味道。

大妈告诉我,她们几个退休了,家里条件还不错,就经常到国外旅游。出去几次发现,体力没问题,但是总感觉吃不好。外面的山珍海味还是抵不上家里的白米饭。所以,现在她们每次出远门,都会每人带上几把米,几包榨菜、再加上老干妈、腐乳,晚上胃想家的时候,就煮点粥喝喝。

有人说,胃是三岁就养成的,小时候吃的食物,吃进的是嘴里,留在的却是胃蕾里。爸妈烧的菜并不一定有多美味,但那是你熟悉的味道,是你习惯的味道,会成为你一辈子的记忆。

著名的地产人潘石屹先生,拥有数不尽的财富,而他的早餐依然是简简单的包子、油条。他说,一天不吃,他的胃就受不了。

即使你走过千山万水,拥有亿万家财,改不了的除了乡音,还有你的胃。只有出了远门,你才会懂得胃有多恋家。

作者:装睡猫,期刊作者,自由撰稿人, 左手鸡汤,右手故事。她说,每个装睡的人都期待被唤醒。